“来不及了!他就要……”
岑难决话还未说完,脚腕传来震动,通过骨传声的方式警告即将跨出范围,随着越靠近范围线警报的机械音越急促。
惯性动作使得岑难决没停下脚步,又多走了两步,眼看就要多跨一步,就要越过范围线。
千钧一发之际,仇砚追上了岑难决,从身后抱住了岑难决往后仰去。
往后仰去时,岑难决看见了往山上逃跑的那人从远处山上滚落下来。一团黑影,绷直着身体,硬邦邦的滚下来。
“不——”
随着一声闷哼,仇砚结结实实的倒在地上,而岑难决被仇砚抱得结结实实的,没沾一点灰尘。
岑难决普通缓不过来般,一直躺在仇砚怀里。仇砚自然也愿意抱着岑难决,人不起来他也不出声,就这么抱着。
三十多秒后,岑难决才反应过来起身。
“呃,诶哟……呃……”仇砚假装吃痛。
“卧槽,对不起对不起,没把你压坏吧?!”岑难决慌忙将人扶起来。
仇砚掏出晶卡,指着晶卡提供的地图单位,生气道:“你是一眼也没看啊?差一点你就出范围了!你知不知道!”
岑难决这才有些后怕,“上来后,我,我就没看晶卡了。”
“那你晶卡呢?!”
岑难决指了指车上,“在包里……”
仇砚看着岑难决态度软软的,一下子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发泄。
岑难决指着山泉那边的人道:“他,他被电下来了,我们去救他吧!”
说着就拉仇砚往另一边走。
仇砚一动不动,“不用了,等巡查来吧。我们脚上的脚铐,不是普通的放电这么简单,持续高压放电,是他低估了这个脚铐,这会,估计已经焦了。”
岑难决听后只觉得惋惜,他本想救下那人。
仇砚看着岑难决,眼神往自己手上瞟了眼,又看着岑难决,最后无奈用另一只手给岑难决弹了个脑瓜崩。
“哎哟!疼!”
仇砚边拉着岑难决往帐篷去,边道:“疼才长教训!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巡查的人来很快的。”
“那那个人……”
仇砚面无表情,语气里满是无奈,“十有八九,死了。”
就这么死了。
岑难决从自己包里翻出自己的晶卡,仔细一看确实有范围发给自己,还附带着自己的定位点。他放大看了看,刚刚的位置大概只差一两步就过界了。
他看向逃跑那人,说不上来,和自己一样,根本没注意晶卡的范围吗?还是没人告诉他脚铐的危力?
无论是哪一种,岑难决都有些遗憾,没救下那人。
巡查来得很快,在天黑前开着小昆虫的拟态飞行器降落在帐篷一旁的空地上。
从飞行器上下来了三个重装手持武器的人,看到有人在这里搭帐篷露营,也很是吃惊。
仇砚和岑难决就现在那,一动不动,等着巡查员上来检查。
岑难决小声道:“我们经得起查吗?”
仇砚微笑,胸有成竹,“放心吧。”
说罢带队的巡查员就来到他们面前。
“你们两个!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仇砚拿出两人的晶卡递过去,道:“地下委派的,兑换了奖励迟两天回去,这是我们的身份卡。”
巡查警惕的看着两人,接过了晶卡,传给了另一个人,“去系统查一查。”
“是,队长。”
一人接过两张晶卡,转身回飞行器上查验。
带头的巡查员仔细打量了一番两人,又看看车子和帐篷,没有异常。
巡查队长警告道:“你们两个老实点。”
转身对另一人道:“走,办正事。”
仇砚和岑难决就站在原地,十分老实。
逃跑的那人被巡查员用浮板运到帐篷旁的空地上,身体肌肉极度紧绷僵硬,空气里还散发着若有似无的肉香。
岑难决问道:“他还有救吗?!”
巡查队长很不满他出声询问的行为,呵斥的话还未说出口,检查身份的巡查员回来了,疾步跑过来。
“队长!”
巡查队长被打断有些挂脸,只见那人附在巡查队长耳边,极小声道:“队长,高的那个,是岛主!微服私访来的!明指挥叫我们不要暴露岛主身份。”
岑难决看着两人咬耳朵,那巡查队长的表情换了几个颜色,悄悄问仇砚:“他们在说什么啊?”
“不知道。”
“咳咳……”巡查队长清了清嗓子,道:“这个人已经死了。”
岑难决:“……”
巡查队长说罢他恭敬地将两张晶卡递给仇砚。
仇砚见状,这大概知道对方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没有说破但也不敢像刚刚那般无理。
巡查队长按例查问,“你们认识他吗?”
仇摇摇头,“不认识,发现他时他就在往山上爬了,嘴里念叨着‘自由了’之类的话。”
岑难决向仇砚问道:“他爬过这个山就真能逃走吗?”
“摆在你眼前的不就是答案吗?”仇砚道。
岑难决:“……”
巡查队长听后都替岑难决捏把汗,故作严厉警告道:“脚铐除了定位,还会释放两百伏高压电流,持续几分钟的放电!你们的身份都没问题,但都给我老实点!”
岑难决听后吃惊的看向自己的脚踝,小小的脚环两百伏电,被电到可不死的透透的吗?
另一巡查跑到巡查队长身边耳语道:“发现底下路边的车,是上午通报的那辆。”
巡查队长也不避着仇砚和岑难决,高声道:“这家伙,偷了他帮派分配的车还想逃跑,真是活腻了,你去把车开回去。”
“是。”
随后巡查队长朝另一个巡查员道:“我们走!”
尸体随在两人身后一起上了飞行器。
飞行器振翅飞走,刮起的狂风让两人吃了一脸的灰。
“咳咳咳……”岑难决使劲挥着灰尘,“他这个飞行器脾气还挺大。”
仇砚将晶卡还给岑难决,“拟态飞行器,放大后飞行动力也要相应提高,胜在行动快速。”
“诶,刚有巡查在我都没敢问你,你说,岛区就是为了看这种逃跑必死的戏码而给我们这种委派的开放自由吗?”
仇砚无奈道:“谁知道呢?”转而将岑难决转过身去,“你看,落日。”
刚刚一直在绷紧神经以防巡查员不听解释,完全忽略了泛着金光的海上落日。
灰蓝色的海平面上染上一层模糊不清的晕色,落日将天边烧红,天边的云霞随着红日渐落而变化多端。
美景尽收眼底,随着最后那抹落日余晖消散,也不过是十多分钟的时间。
太阳藏进海里,天际重归平静,慢慢变得黯淡。
岑难决回头时,仇砚已经将桌子厨具支开。仇砚就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岑难决。
岑难决上前坐在仇砚对面,“你说的悬崖落日,是真的很美。”
“可惜过了海鸥觅食的时间,不然会有很多海鸥飞在海面上。”
“错过海鸥觅食没什么所谓,现在可是我们觅食的时间!”
仇砚勾笑,“你做。”
“……”
岑难决看了看后备箱,最后选了个简单的蒜香培根意面。
岑难决取出食材,惊叹食材齐全,“你们平时的委派多吗?能吃这么好!”
说着将一块牛肉塞给仇砚,“别光等着吃,你煎这个!”
仇砚勾着笑,边上手操作边答道:“委派多不多都是要看岛区的,每年的的委派基本上没有重复的。能在地下换地盘的事,能换到这些东西也没多稀奇了。”
“那也不可能给你备一箱酒吧?”岑难决指着后备箱里大大小小的酒瓶子。
仇砚看了一眼,“那是我们自己的,不是岛区给的。”
“嗯?你避难房里的那些?”岑难决边剥着蒜边好奇。
仇砚点头。
岑难决:“……”
晚餐完成,仇砚憋着怪去调了两杯小甜水。
仇砚端着两杯酒,“来,喝点甜甜的水,换个好心情。”
岑难决不解,“换什么心情?”
仇砚微笑也不说破,一直找的朋友发现遇害了,他只想带着岑难决在地上缓缓心情。
岑难决见人不答话,继续问道:“刚刚逃跑的人吗?是有点可惜,好歹是条命,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太多。”
仇砚和他轻轻碰杯,微笑道:“没有纠结就行。”
岑难决尝了一口酒,“嗯!果味浓郁酒味醇厚,冰冰甜甜的,很好喝!”
“砚牌特调,喜欢吗?”
岑难决边吃面边点头,“喜欢,就是感觉太甜了。”
“甜吗?”
“嗯!”
仇砚再也抑制不住嘴角的笑,用只有自己才听到的声音嘀咕道:“甜就对了,不甜怎么盖住酒味?”
岑难决感觉仇砚说了什么,下意识问道:“什么?”
“哦,我说甜是甜了点,我等会做个不甜的,怎么样?你可别喝倒了。”
“小看谁?你就调吧!”
……
三杯下肚,岑难决昏昏欲睡。
他起身歪歪斜斜,将外套扯下,衬衫的扣子胡乱扯,胸膛半敞着,甚至将裤头给扯开了。
太热了?想要宽松点?还是想要换衣服?不得而知。
仇砚扶着人进了帐篷,看着脸颊泛红的岑难决衣服凌乱,色欲再次涌现眼底。
他小心翼翼拿出手机,对着岑难决就是狂拍,各种角度,远的近的。
仇砚的脸色越来越红,只觉得帐篷内喘不上气,他冲出帐篷,坐在外面吹着冷风。可从帐篷缝隙看进去,那份燥热如何都得不到缓解。
他在冷风中红了脸颊,死盯着帐篷内的睡颜,额头的热汗密布,随着那股燥热倾泻而出后得到平静。
仇砚恢复神智,只觉得自己行为荒唐,仰着头无声大笑。
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