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开了小雨的档案。顶替的人醉酒抢劫伤人,被判来岛区。硕大的死亡红印盖在整页资料上,红得刺眼。
岑难决往下翻,果不其然翻到了尸检报告。
报告显示,死亡原因是尖刺扎入心脏而亡。尖刺照片附加在资料里,尖刺长30厘米,一头盾,一头尖,很粗糙。
身体多处骨折,四肢扭曲,如同没有骨头一般,样子诡异。这行字带着超链接,他鬼使神差的点了进去,弹出来的是小雨被发现的惨状!
小雨以一个半跪的姿势被钉在木货箱上,低着头,隐隐看到七窍流血,手脚扭曲,血从心脏沿着尖刺流了出来,染红木货箱,地上流了好大一滩血。
死状恐怖。
岑难决就算经常见这种血腥场面,也受不了手段如此残忍,将照片关掉,久久不能平静,身体都在发抖。
震惊到无以复加。
难以想象,小雨死前还经历了长时间的折磨,生生的看着自己的手脚变形,最后被钉在货箱上。
他会有多疼,多绝望无助。
往下的详细报告再怎么残忍,岑难决都一一记下,记住了重要的信息,随后调整了自己情绪。
仇砚打开高就的电脑后,一个劲的在把桌面的东西全都收起来,光是文件名就已经是泄密的程度,刚看到岑难决起身要过来,急得他直接把岛区内部可公开的文件系统直接讲了出来。
直到桌面整理好后,他才开口道:“知之,那些文件分类好多,你没找到的话过来一起找吧,我把上半年的都打开了。”
岑难决愣了一秒才回过神来,“啊?哦,没,我把桌面恢复一下,这就来。”
他强装镇定,把文件系统关了后又原来的地图打开,还打趣道:“他们这的文件还真是多,一个分类底下还有一大堆小分类。”
“那是因为你没找对方法,像他们做的越详细我们找的也快。”
岑难决将椅子推回桌下,走到了仇砚身侧,俯身撑着桌子,眼神仔细的盯着文件里的一个个昵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一月,没有。
二月,没有。
……
四月,没有。
五月……
“停!”岑难决急忙出声。
“哪个?”
“那个叫“二七”的,打开看看。”
第一个下地下的探员代号叫“三七”,中药材的三七。
“二七?你朋友的外号好特别,九九乘法表吗?二七十四。”仇砚说着点了进去。
档案页面一打开,硕大的死亡印戳盖在上面。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
“呃……知之……”
仇砚转过头,发现岑难决的脸色异常难看,在他眼里像是不能接受的事实一样。
“他是怎么死的?!有记录吗?!”岑难决看着屏幕上的信息。
即使对两位同僚的死亡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屏幕上的红戳深深的刺痛,脸色再也忍不住。
仇砚用鼠标检索着页面,“有有有,你别急……”
他点开了死亡报告。
报告显示,同样是被长刺刺死的,被钉在地上,附带的照片没有像小雨那样死状可怖,而是一击毙命。
岑难决脸垮得很难看,良久他道:“你说,岛区会抓住凶手吗?”
仇砚处在震惊中回过神,实话实说道:“会的。”
“那他们抓住了吗?”
“……”
仇砚不知道。他只知道一眼就知道他杀的非正常死亡的囚犯会被调查,至于凶手的结果,又因为太过于底层,不是他会分心管的。
“我觉得……”凶手没有被抓住。
岑难决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死盯着屏幕。
“什么?”
“我是说,我觉得我们该走了,时间差不多了。”
“你还好吗?”
岑难决深呼吸,呼出一口浊气,“把电脑恢复原样,我们走吧。”
仇砚见状也不多说其他,将电脑关机后和岑难决离开了高明高就的办公室。
回去的一路上都相顾无言。多次仇砚想要开口说点什么,还要躲避是不是会回来的巡查员,也因此被打断了。
直到顺利回到六层,岑难决都没有再说什么,只一个劲的往前走,仇砚就默默的跟在身后。
七层,New Life酒吧。
“哎哟,你们两个真是稀客了,都多久没见你两了。”安娜热情招呼。
岑难决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一瓶威士忌。”
安娜愣了一下,随后只微笑道:“好。”
岑难决坐在了最里面角落的位置,坐下后就在发呆。
仇砚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想,如果二七是知之的好朋友,一时接受不了也很正常。他担心他会闷闷不乐,一蹶不振。
安娜给他们拿了一瓶威士忌,一箱小保温箱的手凿冰,两只杯子,还赠送了一盘子的下酒菜拼盘。放下东西后就离开了。
岑难决给自己倒了半杯,一饮而尽。
“喂,你慢点!”
仇砚拦了个寂寞,酒杯早已空空。只好夺过酒杯,给他倒了杯水割。
岑难决看了一眼仇砚,挑眉拿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仇砚继续给他倒酒,“很遗憾没有帮你找到你朋友。”
岑难决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伤心难过?愤怒生气?明显后者更多些。
他早已知道同僚的死亡,却不能接受死前还被如此折磨。
仇砚倒好酒,往岑难决面前推去,他没有接,只盯着酒出神。
仇砚也没有再说什么,静静陪在他身边,手指拨弄着自己酒杯里的冰球。
良久,岑难决道:“我心里有数,早知道的事了。”
仇砚只当他是在说预感过。
“嗯,我陪着你。”
说着他用自己的酒杯轻碰对方的酒杯,一饮而下。
直到入夜,岑难决才被仇砚背回九层。岑难决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而仇砚背他回去则一直被岑难决内袋的小盒子硌着。
硬生生把岑难决戳醒了几分醉意。
仇砚只知道背后的人咕蛹了几下,硌人的感觉就没了。也就不再多想。
他不知道的事,岑难决都快把自己吓到酒醒,装着通讯器的小盒子如同定时炸弹,发现了其存在后开始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处理。
他生撑到回自己房,躺下后朝仇砚嘟嘟囔囔自己要喝水,趁着背对自己倒水之际,将盒子扔进了床底。
拆线成功,警报解除。
仇砚听见声音也不怀疑,“你都醉成这样了,还不老实乱动。弄掉什么了?”
“什,什么也没有,”
他挣扎起身,幅度很大,有些夸夸张。敷衍的喝了一口水,又躺下了,挥着手跟仇砚再见,后昏睡了过去。
翌日。
岑难决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宿醉后的不适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好像散发着酒味。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到自己的头。左右看看,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震惊中带着疑惑,捏着睡衣,材质柔软,纯棉的,贴身穿着很舒服。
在地下一直以来,他可没有睡衣!都是裸睡的。
他能想到的,只有仇砚了,能帮他换衣服的,除了他,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
联想到换衣服,岑难决脸上染上红晕,是气的,是羞的。
他收拾了一番,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呼出的气体还是有明显的酒味,他拿起晶卡,看到了两行系统消息。
一条是昨天矿工的双倍扣费,一条是今天的劳动安排。
孰轻孰重,能完成任务就好,根本不在乎挣得多少,但特意的扣的回应也是让人不爽。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随后传来的是仇砚的声音,“知之,你醒了吗?嗯?还没醒吗……还是再等会再来吧……”
门口的自言自语,岑难决开口道:“来了。”
他开门把人放了进来。
仇砚提着餐盒,自来熟的进门就开始打开,“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我都要撞门了。”
“昨晚你给我换的衣服?”
“是啊。”
“看你那身衣服束手束脚的,看着就睡不舒服。不给你换我还不知道,你叫我给你的衣服包装都没拆!”
仇砚说着有些生气。
岑难决有些心虚的坐下,“呵……就,没什么场合穿,流水线一样的劳动任务还是穿工装的好。”
仇砚推了推饭菜示意快吃,“你就扯吧你,连里面有睡衣都不知道。”
“……”
“委派的事有通知了。”
“你们帮派的委派?上地上?!”
刚吃没两口饭的岑难决差点呛到,这件事情比他预想中的要快很多。
“嗯,今天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出发。”
“具体是做什么的?”
仇砚边吃边道:“就是去更换一些海上的设备。等会我们去买点吃的,明天六点在三层统一搜查全身然后给我们带上脚铐,就可以到上面了。”
“脚铐?”
“嗯,其实就是禁锢器,一个脚环,戴在脚腕上,离开特定区域的话会被电倒。”
岑难决微微吃惊,可转念一想,脚铐好像过于夸张了吧……
“每个人都有?岛区也是闲出屁,搞那么多这个。”
仇砚摇摇头,“岛区可没那么多人,我们上去之后按照帮派为单位分到车子,我们要自己开半天车到地方,然后开始干活。”
“我们自己?开车?搞笑呢吧?”岑难决一脸不可置信。
“惊讶什么?岛区也不是这一两天缺人的,要是逃跑,只要不死,都会抓回来。而且出范围的话会被电晕,范围边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跌进海里,摔下山崖,你还会想逃吗?”
岑难决不以为意,“那我取下脚铐不就好了吗?”
仇砚听后笑出声,“你想的也太天真了,破坏一样电晕。”
岑难决撇撇嘴,只觉得像个陷阱,像个宠物仓鼠关在一方笼子里,故意等待不听话的人,并且让人为此付出代价。
不得不说,岑难决对此心里也有了些警惕,通讯器。就算有规定范围,那也算是安全位置。
“统一押送不是更省时省力吗?”
仇砚一笑,“是吗?”
“我可不觉得岛区这么放心,肯定有什么坏点子。估计呀,巴不得发现有人逃跑。”
仇砚不答话,笑道:“这么聪明,多吃点,等会去准备准备,岛区可不管我们吃住的。”
岑难决说中了,一场服从测试。
岛区每年以各种委派为由头,暗地里排查一些有坏心思的帮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