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老将军回过神,对着张近扯了扯嘴角,说道:“老身无事,还请张指挥使继续告知。”
张近看着谭老将军一脸平静的样子,松了口气,谭老将军如今已年过知命,他什么没经历过,轮不到他来操心。
张近接着说道:“令外孙因脸上有大片红印再加上无法说话,无法出手就被拐子们一直留在身边。”
无法说话?谭老将军有些疑惑,刚刚他外孙不是还哭出声了吗?难道他是假装的?也不是没这可能。
谭老将军按下心里的疑惑,紧接着问出心里一直在意的问题:“张指挥使可探出是何人所为?”
当年他带着人查到幺女在路上遭遇劫匪,连忙赶去查看,发现劫匪和护卫奴仆都死在了深山了,但在那里他没有找到幺女的踪迹,他翻遍了整座山,才在崖底下的河岸边找到一些马车上的木材。
河流湍急,无论是他派人在河里打捞,还是在下游河岸查找,都一无所获。
事后他去查那群劫匪,也只查到了那群劫匪是突然出现在那片地带,且都死在那片深山里。
张近先遗憾地摇头,才说道:“当时卖的人蒙面,拐子也不知晓是何人,这得等令外孙醒来后问他才知晓当时到底经历了何事,先前无论我等如何打探,令外孙都闭口不谈。”
只能这般了,谭老将军叹了口气。
这时张近的属下来报,林念已醒,正在到处找谭老将军。
谭老将军连忙起身朝外走去,正好看到正在四处张望的林念。
林念在看到谭老将军的一瞬,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向谭老将军跑去。
但是又在谭老将军身前停住了脚步。
谭老将军直接俯身抱起林念,转身朝张近的书房走去。
谭老将军将林念安置在他身旁,两人共同坐在张近的对面。
虽谭老将军对林念说张近可信任,但林念听了谭老将军的话后依旧一语不发。
张近看着林念那样子又怎么会不明白他依旧不信任自己,险些被气乐了,这小子戒备心不是一般的强。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曾生活在那个狼窝里。
在拐子的嘴里林念可是一直都是个哑巴,他不仅保存了自己,还摸清了绑匪的窝点和密室,带着皇帝等人直捣狼窝,这毅力和隐忍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谭老将军也不勉强林念,他蹲在林念的身前,眼睛直视着他,主动问起往事:“念儿,你可否告诉外祖,当年你和你娘到底经历了什么?”
林念看着眼前的谭老将军,眼底瞬间涌起了水雾,嘴巴蠕动。
半响后沙哑声音缓慢地将过去道出:“当年我和娘一起离开江南,在途径一片山时,突然护卫来报,说前方有劫匪,护卫前去拦住他们,让我们赶紧跑,车夫就驾着马车往山里跑,但是突然间娘就晕倒了。”
谭老将军瞬间皱起了眉。
林念接着说道:“是翠玉姐姐,她在娘的茶水里下药,紧接着我也被迷晕了,等醒来后就是在一间黑屋里,屋里只有我和娘,娘听到外面看守的人在商讨要将我和娘卖出去。”
林念默默流着泪,哽咽地说道:“娘无法,当时他们还没有将我们的衣物收走,娘从袖子里掏出一瓷瓶,将朱砂涂在我脸上,叮嘱我以后不能再说话,要当成是个哑巴。后来我和娘就被带到了船上。”
林念低着头,眼泪滴在衣裳上,慢慢渗透布料:“没多久,娘就投河了。”
这时脑袋上覆上一张大手。
一道沉稳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够了,不用再说了,念儿,这三年苦了你啊,你做得很好,从今以后你有外祖。”
林念此时泪流满面,涕不成声。
他只记得他娘当时对他说,你一定要去京城找外祖。
起初他不是没想过要逃,但是逃过一次后又被抓回去,被他们打了个半死,奄奄一息之时他就明白了,他想逃必须先忍下来,就这样一忍就忍了两年。
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拐子们转移去了京城。
这两年因为他的老实,拐子们对他的看管少了一些,到了京城后,他不断找机会摸清窝点附件的地势,终于在中秋时让他找到机会跑了。
但是他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他根本就不知道外祖家在何处,正在他站在坊市不知所措时,他注意到了江尧一行人。
从拐子们手里逃脱从来都不是他的目标,他的目标是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是以他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他们,只能借助别人的手。
他一眼注意到江尧不仅是因为酒楼老板对他毕恭毕敬,还有江尧身上的那种无形的气势,这气势他不陌生,他曾在父亲身上见过,江尧身上的气势只会比父亲强,他不禁一路跟着他们。
他本想着借偷走那像面团一样的小娃娃的荷包,借此吸引江尧他们,以探江尧到底是好还是坏,但是他的计谋没能成功。
不甘心的他依旧跟着他们,没想到那个面团娃娃竟然发现了他。
那个面团娃娃还给他看那个玉佩,别的他不一定知道,但是那个龙纹他知道,持龙纹的一定是皇帝,父亲曾不止一次跟他说过,当今皇帝是个明君。
对父亲的信任促使他带着江尧一行人去了拐子的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