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课的时间未免太短了。她若有所思。
台上的老师在害怕什么?
这个老师,很怕学生?
屠于曼神色微顿,怪怪的,不过每个副本都很奇怪,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教室门没开,窗户也没有。惨白的教室灯晃啊晃。屠于曼看不到外面,但是光听那闹腾的声音,就知道外面有多少人。
下课了,学生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不止外面的学生,屠于曼也是。
她进副本的时候屠于曼就已经在走廊上了,当时走廊上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其他学生。即使是在沈元毓的共享视野里,她也没看到其他人。现在,这些学生像是雨后春笋冒了出来。
她站起身,手上的答题卡和试卷被叠整齐,放进包里。
老师蹲在讲台后面,不敢起身,只露出一双眼睛阴恻恻看着屠于曼,视线完全不掩饰的那种。
老师像是讲台的影子,蜷缩着身体怕被发现。
他的眼睛似乎在说话。
别走。
如果屠于曼没有判断错,老师眼神传达的是这个意思
老师挽留教室里的唯一一个学生。
副本原住民的任何举动,都是有原因可循的。这里随时发生着不正常的事情,玩家要从众多不正常的事情里找到和寄生兽相关的不正常。
屠于曼要考虑副本原住民在想什么,正在害她,还是将来会害她。
线索太少,屠于曼来不及思考老师摆出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就被沈元毓叫住了。
台上,老师阴恻恻的目光没有离开,第二视野里,沈元毓突然停下了。
第二视角里,沈元毓藏匿在一个礼堂的角落,用手指在积灰的座位上写下两个字——“离开。”沈元毓写得很快,写完还在桌面上用指节重重敲了两下,屠于曼由此判断这是在催她。
屠于曼神色微动。
沈元毓知道了什么?
没什么好犹豫的,屠于曼立马背上书包拿上答题卡和试卷就往外跑,出门前不忘转头看一眼课程表把它完整地记下来。
语数英,政史地,物化生。好潦草的排课。
屠于曼上的这节课是语文课。上午的第一节。
打开教室门,闷热的空气扑到脸上,皮肤一下子开始黏糊起来。
教室门合上,也隔断了里面老师的怨毒目光。
屠于曼抿唇,沈元毓看到她出来了,继续自己的行动。
外面并不像屠于曼刚刚在教室里听到的动静那样热闹。
走廊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大家都穿着校服,大多是各走各的,没人在打闹,也不知道刚刚在教室里听到的声音都是哪儿来的。大概是其他楼层?
大部分校园的结构都大同小异,这里的走廊没有窗户,但不至于找不到方向。
一班边上就是23班,也就是说这里至少有23个班。
如果屠于曼一间一间查过去,时间上没有问题,但是23个班,副本的重点会在哪里?
她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摸黑排查。
沈元毓的到来说明这是个多人副本,除了屠于曼还有其他玩家。除了沈元毓,她还得去找找其他人。
一阵凉风吹过,带起屠于曼耳侧几根发丝。
屠于曼往走廊尽头走,迈出两步,她突然站定。
屠于曼疑惑地低头看自己的脚。
虽然学生穿的校服是统一的,但是她穿的鞋子还是自己现实的,又是中规中矩的灰色运动鞋。
可是此时,她的运动鞋踏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时,却意外地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那声音分明是高跟鞋的鞋跟敲击地面的回响:啪嗒——啪嗒——
脚步声在走廊上格外清晰,声音是突然发生变化的,与她记忆中的声音截然不同。屠于曼百分百确定,此前她的脚步声是正常的。
屠于曼不信邪地又往前走了两步。
啪嗒——
啪嗒——
还是高跟鞋蹬在地上的声音。
“00号,我见鬼了。”屠于曼稀奇道。
【别乱说。】
屠于曼感到一种诡异的错觉,仿佛她的脚不再是自己的,而是在替别人行走。她的步履,似乎变成了另一个女人的足迹。
屠于曼蹲下,伸手去碰自己的鞋面,却摸到了光滑而裸露的皮肤。
可是视线里,她的手分明是搭在鞋带上。她本应触摸到的是那被她紧紧绑牢的鞋带,而不是此刻手下那冰冷的皮肤触感。
而且,屠于曼碰到的不是自己的脚背,她的脚背毫无感觉。
那么,她触摸到的是谁?
她的手继续往下伸,终于摸到高跟鞋的皮面,这是一双尖头高跟鞋,鞋跟大概九厘米高。
她看着自己脚上的灰色运动鞋,不理解自己摸到的怎么会是一双皮鞋。
如果说视觉和触觉里有一个是假的,为什么她脚上还是舒适的运动鞋触感?
身上的其他地方视觉和触觉还是统一的,除了那块校牌。
屠于曼的胸前,校牌上仍然刻这路卓菲的名字,然而她伸手却什么也没摸到——她的身前没有校牌。
真见鬼了。
眼睛在骗人吗?
她身上发生了某种肉眼看不出来的变化。
屠于曼此刻和另一个人重合着,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