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直接两个人之间最根本的差异摊开来摆在两人面前，她早就知道，巫与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屠于曼的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她搓搓手臂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过程很艰难吗？”

“别紧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巫与云说：“对其他人而言，或许难如登天，但是你知道的，我的玩家天赋比较特殊，只是花了点时间。”

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迥异，从巫与云收到屠于曼的讯息，到真正站在她面前，所经历的时间远比屠于曼所能想象的要漫长。

屠于曼心想她对巫与云的玩家天赋可不了解，不知道她是在客气还是在施压。

房间里的灯光不亮，巫与云的目光穿透了周围的阴影，落在屠于曼的身上，她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你没有主动问我这件事，说明你有保密的意识。那你肯定也知道，并不是所有存在于你这个世界的玩家，都知道这件事情。或者说，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观察力不行。”巫与云顿了顿，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严肃，继续说道：“而是因为，上层建筑有意模糊这件事情。”

“你不一样，你是例外。”不等屠于曼发问，巫与云意味深长地看着屠于曼说：你所拥有的玩家天赋特征让你对空间很敏感，这让你能够捕捉到那些细微的、常人难以察觉的信号。这种能力，让你暂时脱离了副本官方有意的模糊。当然，你身上特殊的似乎不止这些。”

这种表述说得屠于曼心里发慌，心跳加速，00号也发慌，迟疑地道：【她什么意思？】

“别慌。她没有恶意。”屠于曼告诉00号。

果然，巫与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分探究。

“我们不需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她说。

话题回到钟乳石上，巫与云起身，给了屠于曼三颗治愈药丸，让她吃掉。

“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会造成你很大的精神损耗，吃掉这些道具，这能缓解你的精神压力。”她轻声说，看着屠于曼将药丸吞下。

巫与云开嗓：“我将告诉你的事情，可能会让你感到不适。举个例子，我所在的世界是副本世界，这里由方舟系统监管，也就是你们所认识的副本官方。你的世界由灯塔系统监管。”

“想象一下，这两个世界就像溶洞上下的钟乳石笋林，尚未连接。”巫与云继续说道，“但和正常钟乳石石笋不同的是，在这个溶洞中，重力的作用微乎其微，是引力在石笋间起作用，它们相互吸引，却又难以真正连接。”

屠于曼的头脑开始感到刺痛，额头上渗出冷汗，她紧闭双眼，试图集中精神。

巫与云还在接着说：“如果溶洞中积水，它会慢慢将钟乳石连接起来。开始是水，然后是石笋的生长，最终形成钟乳石柱。”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警告，“但这种连接，并不是我们想要的。”

“你知道玩家是什么吗？”巫与云问，然后马上回答：“借着钟乳石笋之间水柱游动的微生物，依靠运气，在两个世界游走。”

随着对话的深入，屠于曼感到自己的精神越来越疲惫，她的身体开始感到沉重，感到一阵恶心，她的鼻子突然热热的，一抹，是鼻血。

巫与云的比喻既形象又深刻，钟乳石连接起来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将是一场灾难。

钟乳石柱的形成是一个自然过程，但对于玩家来说不是，两个世界之间的平衡是脆弱的，需要被小心维护。钟乳石柱的形成象征着这种平衡被打破。

副本吸纳的玩家越来越多，副本开启得越频繁，这代表着两个世界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如果它们强行连接，可能带来的未知和不可预测的后果。

“玩家必须在这两个世界之间小心翼翼地游走，避免任何可能导致两个世界‘连接’的行为。”

巫与云说：“那些异教徒很清楚两个世界关系的本质。”

屠于曼点了点头，她努力集中精神，尽管她的大脑仍在因为信息过载而感到刺痛。

“异教徒们渴望寄生兽称霸世界，无论是副本世界还是你所在的世界。”她停顿了一下，让这个信息沉甸甸地落在空气中，“因此，他们的信仰图腾，是一根钟乳石柱——象征着两个世界已经连接。”

“不过，用钟乳石作为符号的组织不止是异教徒，还有另外一个团体。”巫与云厉色道：“副本世界的玩家基地。”

“他们使用的钟乳石自然是上下分开的两根石笋。”

“他们不希望两个世界融合。”

“那么，这两个团体的立场是完全相反的吗？”屠于曼问道。

巫与云点了点头，“确实，副本世界的玩家基地坚持两个世界应该保持独立。”她的目光深邃，似乎在向屠于曼传达更深层的信息，“你的世界，无法承受副本世界的冲击。”

屠于曼感到一阵眩晕，

“我该走了。”巫与云叹了口气说。

巫与云离开的通知和她的到来一样突然：“你的精神已经承受不住更多信息。”

她说得对，屠于曼现在浑身上下都在痉挛，每一根神经都在抗议着超负荷的信息量。她知道自己已经到达了极限，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巫与云的建议，让自己的精神得到休息和恢复。

很长一段时间，屠于曼的面前是一片黑点，什么也看不清，直到房间里太长时间没有人出声，她才意识到巫与云已经走了。

【她走了，睡觉吧。】00号说：【你现在的精神损耗很严重，使用治愈药剂也没用，只能靠休息补充回来。】

......

一个被啃干净的苹果核被人没素质地扔在地上，上面的口水拉丝滴在地面上，来收拾垃圾的人敢怒不敢言，低着脑袋收拾完男人脚边的苹果核，又低着脑袋离开，全程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