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姐你这是做甚?”何师妹眼眶蓄满泪水,楚楚可怜地问道。她脖颈后仰,小心翼翼地观察赵涟岁的表情,见她不语便大着胆子伸出两指欲将利剑挪开。
赵涟岁冷笑,将灵剑又凑近了几分,后者立马安分起来,举着双手似投降。
何师妹哽咽道:“师姐,你把剑挪开好不好,不要误伤了自己人。”她是真的害怕极了,侧目看向门外,希望那几位师兄听见声音后能赶来阻止赵涟岁。
“别装了,何师妹,或者叫你林青蛮?”赵涟岁除了用灵剑威胁人,还用灵力锁定了她,对方若有任何异动行,必诛之。
何师妹道:“师姐,你还没从幻觉中走出来吗?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故意大声说话,将屋外那几人引来。但赵涟岁认定了她是异端,根本不放人,一人便敢与他们所有人为敌对峙。
宋庭照冷着脸,双手垂在两侧,声音带着警告:“师妹,你要做什么?”
杨阗与他那师弟亦是同样的不解,劝她冷静下来,不要被幻觉干扰了。
赵涟岁却依旧不依不饶,只盯着何师妹,一手握剑横在对方脖颈处,划破那白玉般的脖颈,鲜血渗出。
“赵无暇曾告诫我说,某处的阵灵莫要去招惹,若是可以绕道而走。”赵涟岁表情古怪,语气倒是平缓,“我曾经不懂,可如今我懂了,因为这位阵灵最会玩弄人心了,不是我应付的来的。
“一次便罢了,这是第二次了。你想窥探我的内心,可这能让你得到什么啊?”
赵涟岁十分不解地看着何师妹,亲眼看见这位楚楚可怜的何师妹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
赵涟岁瞳孔骤缩,心下警铃大响。蓦然间,站在门口的那三人朝她扑了过来,赵涟岁向前挥着衣袍,袖子中藏着的符篆顷刻间飞出替她挡住这一波杀机。
同时,何师妹纤细冰冷的掌心攀上赵涟岁的手背上,似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上她,激得她手用劲一剑割破那脆弱的脖颈。这次没有鲜血喷涌而出,反倒是何师妹整个人都炸开变成飘渺青雾,缠绕在赵涟岁身侧。
“哈哈哈哈哈你真有趣,每次窥探都让我得到了不同的情感。”何师妹的声音并未消失反而响彻整个房间。
赵涟岁捕抓不到她,冷眼松开剑柄,双手捏诀御剑毫不犹豫地斩向“宋庭照”几人,“噗嗤”一声是血肉被划破的声音。
什么?
赵涟岁眼皮一跳,误以为真的是宋庭照等人被操控了赶忙召回飞剑,可伴随飞剑飞来的是张大嘴巴露出毒牙的青蛇。
赵涟岁反应极快瞬间滑跪,双膝触同时身体后仰反手握住飞过来的灵剑,对着那几条毒蛇就是几道剑气削去。
“啪啪啪”,肉块跌落在地发出沉重的闷响声。赵涟岁站起身后挽了个剑花,欲将那碍眼的青雾驱散开,但这雾气就像是吸足了水的棉花纹丝不动。
她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执剑环顾四周,蹙眉道:“你欲要如何?快将师兄师姐还给我!”
“我不如何,我只是本本分分地守着当年的誓言,是你们偏要将它破坏掉罢了。”
何师妹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赵涟岁眼神一凝,脚一蹬就破屋而出,受到巨大冲击力的瓦砾刹那间崩裂,跌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赵涟岁御剑腾空而立,冷冷地瞧着盘踞整个庭院的青蛇。庞大身躯之外的小镇全被雾气笼罩着,并无任何生灵之气息。
她,依旧身处幻境之中,似茫茫大海漂泊的孤舟,找不到归途的路。
“我不想与你拼死相搏,这没有任何意义,把人还我,我带他们走绝对不会再打扰你。”赵涟岁态度软了些,好声好气同它讲道。
奈何青蛇并不想休战,它那双竖瞳中饶有趣味地瞧着她,直把赵涟岁看得十分不适。她道:“那几个小哥将盛满秽物的匣子带入我的地盘,便已是挑衅,更何况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让里面的东西跑了,更是让我的处境更加难堪了。你说,这桩桩件件该如何算?”
赵涟岁眼睛瞪大,声音骤然变大:“你说什么!?跑了?”
“是啊,跑了。若非如此,我依旧能如当年那般放你过去,可如今我需要灵力维系大阵,他们自然都是我的养料。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你说我如何能放跑他们呢?”
赵涟岁面色铁青,恨不得当场就给那几位少爷公子来上几巴掌。
她颇为心梗,商量道:“你放我出去,我替你解决如何这事?”
青蛇吐着蛇信子,眸带戏谑却不作答,显然只是这个条件并不能让她如约放人。
赵涟岁继续道:“前辈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如今的世道也不能用以往的规则评判。何况他们中有一人是盛国未来的君主,他代表着盛国龙脉气运,动不得。”
一国气运,皆担在那个少年身上。他这样的人本该老老实实待在望京城,却不知抽什么疯,竟敢闯这盘“天下棋局”。
青蛇并不害怕,她此刻心情甚好:“哦,那赵无暇跟你提过我,却没告诉过你,我最是离经叛道的吗?”
赵涟岁闻言目光呆滞,竟无言以对。赵无暇说过吗?他说过的,不止他说过,仓栗也提醒过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沂水城百里之外的青河镇。
可偏偏当年乾东郡事变初,她被人泼了一身脏水时被侯因所救,逃亡途中就路过了青河镇。
现在想想依旧心有余悸。那时的她与侯因差点就把命搭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