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身体真的没事了吗?东西老夫自己去置办也成。”
赵涟岁哪敢让他自己出门,沂水城张家的人不知还躲在哪里等待反击呢。她凝视着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笑道:“不打紧了,我陪着你吧。”
赵涟岁昨晚那一打盹,又想起了许多前世的记忆,想起来她是太吾宗弟子,想起那些破碎又血腥的记忆,亦惊的她痛苦不已。依着前世修习的功法,昨晚打坐时她便用灵力慢慢梳理着筋脉,修复着赵萤以前的旧伤。
虽然进度缓慢,但总归是有用的。
干粮置办完后,一行人用过午膳后便要走了,掌柜喜笑颜开地将他们这群麻烦精送走。
“唉,看来钱银给的不够多呢,掌柜的巴不得我们走。”乔元柏嘀咕着。
赵管家擦了一把虚汗,心道这主子真是败家,掌柜明显是因为收多了钱银又不用退还给他们而开心的。
五天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了望京——
在城门时,乔元柏与赵家姐弟分别,他急于要灾银的下落,此刻就要带沈清茗和余子成去大理寺审讯。他扇子一指绮罗:“绮罗便留给阿萤吧,你身子弱,需要有人在身边照料,绮罗略懂药理,正好可以照顾你。”
他似笑非笑地瞧着赵涟岁,看似关心,实则是监视,他还是不放心赵涟岁,即使她再坦坦荡荡。天子脚下,行事就得小心,他怕出差池。
赵涟岁也心知肚明,她身上秘密太多,乔元柏如果放任不管才是最奇怪的,他们这些官场沉浮多年的老狐狸心都黑,自我利益为上,现在不管她不过是因北衡灾银事情未解决,抽不开身来罢了。
赵涟岁相信,等灾银一案处理完成,等待她的就是乔元柏各种手段的审问。她垂眸看着地上爬行的小虫子,心中忍不住叹息,弱小者轻易就会被这世道的强权碾死。
思此,她抬头展颜一笑,接受这安排,“谢谢舅舅。”
赵家早早就带人在大门处等待,一见到她,便一齐围住她,对她嘘寒问暖,是那般的热情,险些让她招架不住。
这是从前的赵涟岁,不敢想的。
赵家人丁旺盛,熟悉又陌生的面容,让赵涟岁一阵晕眩,她余光一瞥,忽见赵婉莹正亲昵地挽着赵家二房的夫人乔氏,赵咏宁正站在她身边撒娇。
赵涟岁的心不由一悸,呼吸困难。绮罗时刻关注自己病人的情况,见状赶紧让他们散开些。
赵涟岁这才觉着呼吸顺畅了一些。
赵涟岁在赵家认了一圈人,赵太傅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房赵令棋有一个儿子和女儿;二房赵令尘有两儿子一女儿;女儿赵令鸢远嫁沂水城多年未归。
赵太傅的夫人赵老夫人很喜欢赵涟岁,连连拉着她的手,说辛苦她了,大手一挥直接将她安排在自己隔壁的院子。
堂兄赵咏靖见状忍不住感慨:“祖母真是喜欢阿萤,那个院子是祖父留给穗穗的吧。”
他这话一出,现场气氛都有点僵,特别是赵婉莹低着头不说话了。他妻子陈氏见状,狠狠捏了一把他的腰窝子,疼的他龇牙咧嘴。
赵婉莹是赵家二房收养的女儿,并非亲生,甚至有人说赵二收养这个女儿也是因为长得像丢失的女儿。
虽然赵二一家解释过很多次,但是流言蜚语还是在坊间流传,最终也无力解释。
赵咏靖懊悔地看着赵婉莹,一群人赶紧插诨打岔,这个话题才算过去。
赵家祖母直接带着赵涟岁走了,她一边走一边说,“你二伯有个亲生女儿叫赵咏穗,她在四岁那年跟着我家老头子去了永平镇那边修缮水坝,遇上蛮不讲理的暴徒,死在了暴乱中了。这也成了我们一家人心中的一根刺。
只是婉莹她也不是穗穗的替代品,是老二兄弟的女儿,他兄弟一家出事后,老二一家便想着将那孩子养在膝下,跟咏穗成为姐妹,但是当时也因为出了这事加上赵咏宁的出生才把收养计划搁浅了的。”
她在向赵涟岁解释赵婉莹的来历,告诉她赵婉莹也是重要的一家人。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步伐稳健地穿过蜿蜒的长廊,走进一个雅致秀气的院落,池塘小桥,生机勃勃的翠竹随风摇曳,含苞待放的花朵点缀这庭院。
“这离我那儿近,方便照看。”
“这是给那孩子的,让我住真的没关系吗?”
老太太哈哈大笑,“没关系的孩子,人总要往前看的。我们都走出来了,没走出来的,只有我们家老头子和咏舒。老头子已经走了,但我觉着他是不带着遗憾走的。”
赵涟岁一愣,问,“真的吗?”
“真的,他没有遗憾了。所以走的干干脆脆的。把老婆子我啊,就这样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