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曜不止没有因被关起来而感到害怕,反而还悠闲的坐在牢中喝起了茶水,蒋元思站在牢房外皱着眉头不知所措。
他已经给慕邺上了折子,请求能获得严审皇子之权,可折子上去了,圣上也一直没有松口。
“蒋大人,在本殿这里耗着,有什么用?你又不能审讯皇子。”慕曜对着他讥讽了一下:“你不会以为,仗着洛浔和慕颜做靠山,就能动得了本殿吧?”
“他动不了你,那本宫呢?”
未见其人旦闻其声,后似又有锐器划着牢房的铁栅栏,传来刺耳的声音。
蒋元思侧头见来者,脸上顿时染上一层欣喜之色,立马行着礼:“臣参见三公主殿下,殿下千岁。”
慕曜看着一袭华服,手执长剑的慕颜自远处走来,她手中的长剑泛着骇人的寒光,而她那双美目中带着浓浓的杀意。
他的脸一下子煞白,强装镇定的对着慕颜道:“慕颜,没有父皇御令,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对本殿用刑,你敢目无君上吗?”
“父皇御令?”慕颜冷哼一声:“让你入狱的人是本宫,父皇已将此事全然交给本宫处置,你说,本宫能不能对你用刑?”
慕颜的剑冷不防的发出一声剑鸣,惊得慕曜往后退了两步,与她拉开一些距离。
慕颜的武功师承何人,他们都知晓,那年父皇为了让她能够自保,不再受到被人拐走的伤害,特意去请了一位高人来传授她武艺,当时真是羡煞众人。
他的武功比不得慕颜高,她剑术高明内力浑厚,只怕是轻轻一挥,他躲都没有地方躲。
看她眼底的杀意,慕曜有些害怕,可自小作为皇子,不容他人冒犯的性子还强撑着他,咬着下唇,极力对着她喊道:“你不过只是一个公主,本殿可是皇子!还是你的皇兄,你怎敢对本殿用刑!”
“本宫虽是公主,却是嫡出的公主,而你呢?”慕颜冷笑了笑,走近了几分。
那周身的威严气质,逼得慕曜的脚不自觉得往后退:“论尊卑地位,你不过是庶出的皇子,只是本宫的庶兄,本宫有何不能动你?”
论出身地位,慕颜是皇后唯一的子嗣,她的嫡公主身份,比他们这些妃子所生的皇子还要高贵许多。
论母族势力,慕颜的外祖父林氏,出了许多代辅佐慕氏帝王的丞相,又是世族之重,而他的母族,虽也是世族出身,却只是一个区区的武将之家。
无论是母妃所出还是母族势力,他都比不过慕颜,更何况慕颜还是父皇心尖上的明珠,十分的受宠。
言语已经不能让他立住脚跟,唯有别的法子。
慕曜看着她手中的剑,蓦然狂妄讥讽的笑出声:“你执剑而来,难不成,是洛浔快要死了?”
他话刚说完,眼前的茶壶连同着桌子被慕颜一挥剑,瞬间劈成了两瓣。
果不其然,洛浔是她心里不可触碰的底线。
慕颜怒道:“蒋大人,将他给本宫绑去刑房,本宫要亲自审问!”
慕曜一惊,怒喊道:“慕颜!你敢!”
蒋元思一抬手,两边的狱卒听到命令,就快速涌入了慕曜的牢房,慕曜见此也不想坐以待毙,只能争个鱼死网破,将要押着他的人一一打伤,蓄力朝着慕颜挥拳而来。
慕颜不偏不躲站在原地,慕曜的拳还未触及到她,就被她身边的叶筱紧握住,下一秒叶筱就用力一折,抬起脚就将他踹倒在地。
他那原本被洛浔折断刚养好的手臂,又一次遭受到了重创,他捂着那断手惨叫着,那些狱卒见此起身,拖着他将他拉入了刑房内,捆在了行刑的木架上。
他成了慕邺这代王朝中,第一个被用刑审问的皇子。
那些被关在两边的犯人见此,都幸灾乐祸的张望着,想知道皇子受刑是多么稀奇的事情,竟还能被他们这些人见到。
“慕曜,本宫在给你最后一次体面,你将布防图给了谁?张慎是否有意谋反?”
慕颜坐在案桌前,眸子里一片冰冷的瞧着他,慕曜自知自己已经躲不过了,也是破罐子破摔,冷笑着:“你不是手眼通天吗?怎么这么久还没查到啊?”
他的笑声肆意,眼中满是不屑:“看来离州的军报,还没有传回兵部吧?这是天要亡洛浔啊,真是报应啊!”
慕颜咬着下唇,恶狠狠道:“蒋大人,有本宫在,你只管对他用刑,让他尝遍酷刑,看他还能不能再狂妄!”
蒋元思看向慕曜身旁,行刑的狱卒:“动刑!”
他们在慕曜有些慌乱的眼神中,开始了对他的刑罚。
慕曜受刑的惨叫声,充斥在大牢内,听得那些关在两边的犯人,都心有余悸的不敢去看他。
不知他叫了多久,也不知动了多久的刑,直到他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染红,直到他身上出现了许多的伤痕,慕颜才抬手示意停下:“你想知道,冯明远是怎么招了的吗?”
慕曜低垂着头,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每一次呼吸都会牵扯着胸口处的伤,带来一次又一次的疼痛,强撑着抬起头来,望向慕颜的眼睛此刻都布满了血丝。
慕颜眼神瞟向了一盘掺有盐的冷水,慕曜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喉间不由自主的咽了咽。
他自是知道,这水桶里的水,会让他痛入心骨,只听得慕颜漫不经心道:“是一桶,掺了辣椒粉末的辣椒水。”
慕曜心中一颤,他的声音都变得沙哑,虚弱的说道:“慕颜,你可真狠啊。”
“比不上你,竟然鼓动世族谋反,想要利用叛乱来助自己登位。”
慕颜冷眼看着他:“因你的野心,造成了国土动荡,离州城白骨累累,全是因战乱而亡的百姓,本宫这一桶辣椒水能浇醒冯明远,却浇不醒你的良知。”
“身在帝王家,手上哪个不沾血?踩的若不是百姓的尸骨,那可就是你们这些骨肉了。”
慕曜撑不住沉重的脑袋,他低头笑着,本就沙哑的嗓音,搭上这笑听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自古登基为帝,脚下的骸骨何其多?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史书也只会记载上位者的功德,又有谁敢多言,他们曾做了什么?”
“就连你和洛浔,还不是为了所谓的百姓,手上也沾满了鲜血吗?”慕曜猛然昂头,鄙夷的看着慕颜:“来不及了慕颜,这么多天了,你只知道查布防图给了谁,只担心本殿舅舅会不会谋反,你可曾想过,洛浔在战场上,还有什么是最需要的吗?”
慕颜抿着唇不语,手紧握在桌案的两边,手中的内力将桌案都按出了几道裂缝。
“杀死她们的,不一定是敌方的兵器,还有可能,是自己这边的粮草不足。”
听他此话,慕颜心头一窒,掌中的力道失控般加重,将那桌案的一角捏了个粉碎。
慕曜见她这般情形,可见她确实没有想到这点,大笑出声:“没有粮草,她们就等着被饿死困死在离州吧!等本殿的舅舅大军一到,他们就会像一盘散沙,顷刻间灰飞烟灭。”
慕颜的长剑猛得刺入了他的肩膀,她握着长剑自伤口处扭转,鲜血顺着剑身流出滴落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