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非得亲自来寻才放心。
细想以来,许是她被衡城的聚宝阁,拐到了淮北的斗兽场,令慕颜担惊受怕了。
那时候,慕颜一定是慌了神的,害怕自己会出事,害怕会弄丢了她。
洛浔事后也有从洛月那里听来,听说慕颜急的,带着她和叶筱直接闯入聚宝阁,将那里的人斩杀殆尽,痛扁了那里的管事一顿,才从管事的嘴里套出了她被送到了淮北。
慕颜将她看的如此重要,不免让她心中感动:“殿下别怕,你忘了,臣会武功,一般人害不了我。”
“我对你之心,就如同那日你怕我出事一般,寻不到,就会心焦。”慕颜说着,抬眸目光温和的看着她,伸手抚上她的脸:“脸也这般冰,回去定要好好沐浴一番,再喝碗热热的姜汤。”
洛浔笑意浓浓,只有眼前之人,会这般无微不至的担心体贴她。
马车里的如兰已经换好了慕颜放在里头的衣服,掀开了马车的门出来。
她一身白色的衣裙,比那红色舞裙还要适合她,此刻不穿舞衣的她,平添了几分柔和淡雅。
洁白如她,站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隐约的朦胧之感。
洛浔看着她,眼神不敢瞟到别处,就怕下一秒这人会在面前消失。
“这衣裙很配姑娘,就当我赠给姑娘,以谢姑娘出言维护之情。”慕颜看着她,思绪飘出久远。
这衣物本就是她置办好了的,为着日后若是能救出如兰,而赠与她的,没想到如今那么早就让她穿上了。
她的记忆里,子莹姐姐便是常穿着白色的锦裙,料想她应该是喜爱白色衣裙的。
“多谢三公主。”如兰说着,目光落在一直盯着她,久久不能回神的洛浔身上:“说起答谢,应该是奴家要答谢三驸马的救命之恩才是,可奴家身无珍贵之物,身份卑微,不知有何能够…”
“糕点就好。”洛浔悠悠开口,她走近了如兰几分:“之前,在姑娘房中吃到的那些糕点…很好吃,与我姐姐…做的很像,不知姑娘可否…可否在做一些?让我以藉思念姐姐之情。”
“这是小事,三驸马若不嫌弃的话,明日派人来取就是。”如兰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满是温柔,定定的看着她:“三驸马家中也有姐姐吗?那三驸马的姐姐看到如今的你,一定很欣慰。”
洛浔内心好不容易建起的高墙,瞬间崩塌:“姐姐与我走散了…我…我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我也不知道,她再看到我,会不会欣喜?”
“三驸马心善,上苍定会感知,保佑三驸马的姐姐,她会活得好好的,过得好好的,三驸马莫忧。”如兰看着她良久,伸手拔下自己发髻上的玉簪:“这是奴家从家中带来的,现下转赠给三驸马,一盘糕点报救命之恩太过微薄,请三驸马不要嫌弃。”
洛浔掩在袖中的手,不住的颤抖着,那玉簪上刻着一朵青莲,她眼中蒙上一层泪水,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此物…太过贵重,姑娘好生收着,有姑娘亲手做的糕点,就是最好的答谢。”
“我已寻得比它更宝贵的珍宝,它放在我这,与我一同沦陷在花柳之地,只会玷污了它,若是能在三公主与三驸马那,会更合适些。”
如兰说着,就拉起洛浔的手臂,将那玉簪放在她的手中:“这是奴家一片心意,望三驸马能收下。”
洛浔看着手中的玉簪,紧握在手中,她哽咽着:“姐姐她真的…看到我现在这样,会欣喜吗?”
“会的。”如兰回应着,洛浔呆滞的抬头看着她,她眼含笑意:“她会很欣慰,也会很欣喜。”
她说完,不敢看洛浔那满含眼泪,几乎快要流出来的模样:“夜已至深,奴家不打扰公主与驸马回府歇息,先行告退。”
如兰转身离开,洛浔下意识伸手想要拉住她,可是她感觉到身后有股难以言表的眼神,正盯着她和如兰。
洛浔伸出的手迟疑了一下,如兰的衣袖就从她的手中划过,她在想伸手抓住,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她单薄落寞的背影,泪水在这一刻翻涌而出,洛浔张着嘴,再也忍不住唤了一声:“姐姐!”
慕颜心中一颤,眼前的如兰身形一惊,停下了脚步,而她面前的洛月眼里也带着浓浓的伤怀,对着她低下头拱手作揖。
如兰强忍着内心的冲动,极力的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转头去看洛浔,她怕自己一转身,就再也控制不住,那样只会带给洛浔,更大的危险。
相认却不敢认,心如刀绞般,一刀一刀绞割着她的心,疼的五脏六腑都要撕裂般。
她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哭腔:“看来驸马真的很想念自己的姐姐,奴家比三驸马年长,驸马不嫌奴家,唤一声姐姐也是可以的。”
“你要照顾好自己,终有一日,可以摆脱那里。”洛浔抽泣着,而如兰的步伐已不作停留,她对着如兰的背影,又是轻声唤了一句,只有她自己能听到:“姐姐……”
直到如兰消失在小巷子里,她的视线一直都是紧盯着她离去的方向,内心中不知唤了多少遍。
洛浔身躯颤抖着,她低头看着那支玉簪,全然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都已忘却了身后之人,担忧的看着她。
直到慕颜自身后拥着她,气息洒在她的脖颈后面,手紧环着她纤细的腰身。
洛浔才转过身来,回抱上了她,泪水决堤浸湿了慕颜的衣襟,也流进了她的心间。
洛浔颤声道:“殿下,我有一个姐姐…”
慕颜温柔的,拍抚着她颤抖的后背:“就是如兰,对吗?”
洛浔点着头,泣不成声:“我想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