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霜刃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还会做这种事情。
云归处解释道:“毕竟后有追兵,我想要快速脱身的话,最好的办法不就是装作普通百姓大摇大摆地走开么?”
试霜刃道:“怪不得你身上这件衣服看着短了一截——原来根本不是你的。”
“就是不知道被你偷走衣服的那位无辜百姓会怎么想了。”
云归处笑嘻嘻的:“能怎么想?我又不是牛郎,他也不是织女,只是被我‘借’走了一件衣服而已,他不会因此回不了家的——顶多被媳妇儿臭骂一顿罢了。”
试霜刃瞥了他一眼:“看来你指‘偷’为‘借’的本事是缘来已久。”
云归处“诶”了一声,道:“前尘往事,就莫要再提及了。更何况,我也是迫不得已,不然谁愿意做那梁上君子那?”
试霜刃没搭理他,只自顾自地取了衣裳,让他快去试试。
他俩是坦然自若了,可一旁的店老板却听得如坐针毡。
甚么“武林盟”,甚么“追兵”……?这些词句散开他每个字都听得懂,可凑在一起怎么就觉得这么虚无缥缈呢?
还有,听说最近皇城里出了许多大事,连风雨楼里的十二位高手都殁了四位,闹得满城风雨,民不聊生的。
而那杀害风雨楼高手的通缉犯,正是一位身着黑衣黑袍,身带普通长剑,身边还跟着一位贵公子的,这杀人如麻的通缉犯名叫……名叫……?
“云归处,你好了没?”试霜刃站在帘子后问他,“试个衣服而已,怎么那么慢?”
店老板猛地一拍手:“对!就是这个名字!”
试霜刃一脸疑惑地看向他。
店老板回过神来,身体好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冻得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云归处在帘子后面说:“姜小公子,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试霜刃问:“什么事情?”
云归处叹息道:“你果然已经忘了——我的手受伤了这件事情。”
“穿衣和吃饭一样,都是要靠两只手才能做成的,我虽然可以忍着疼痛穿好,但却不能保证要是伤口裂开会不会沾到衣服上来。”
试霜刃道:“好罢,我知道了。你不要乱动。”
说罢,他撩开帘子钻了进去,和云归处一起挤在那个小小的角落里。
“呀,你过去一点,贴得我那么近作甚么?热死了!”试霜刃推了一下云归处。
云归处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墙上了,却还要可怜兮兮地往里头挤,不由得很是委屈:“姜小公子,这里真的没位置了,你说是来帮我穿衣裳的,这么嫌弃我作甚么?”
“我会很受伤的。”
试霜刃怔了怔,竟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做得有点过分。
“我知道啦,你不要动,我给你穿,”试霜刃低头嘟囔着说,“这老板的店开得这么大,居然把试衣服的地方做得这么小,当真是小气。”
云归处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罢?毕竟谁能想到会有两个大男人挤进这样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地方来……”
试霜刃抬头瞪他一眼:“你不要说得好像是我愿意的一样。”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低着头,很认真地给云归处系他腰带上的结扣。
试霜刃平日里都是被伺候的那个,现如今还是第一次伺候别人,只觉得又新奇又紧张。
幸好结扣的款式不算太复杂,他捣鼓一下,很快就知道该怎么系了。
这个时候的他们挨得很近,近到好像心脏都要贴在一起。
他们两个的心脏好像都跳得有点儿快得过分了。
云归处只要一低头,就能闻到试霜刃发梢处的浅淡香味。
他闭了闭眼,忽然说:“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
试霜刃抬起头:“什么?”
或许是因为距离实在太近,他柔软的嘴唇险些蹭过云归处的下巴,独属于夏日与狭窄空间的灼热气息也毫无保留地扑在云归处的脖颈处。
云归处苦笑着说:“那位店老板已经不在了,而与此同时,外面有了更多人的脚步声。”
试霜刃静下心来认认真真地听,才终于听到云归处口中所说的“更多人”是多少人。
至少有三位,而且都是身手不凡之辈,非屏息凝神不能发觉其脚步声。
试霜刃问:“他们是什么人?”
云归处道:“或许是路过的侠客,或许只是单纯地要你跟我性命的人,又或许是来讨要秘籍下落的人——你更愿意相信是哪一种?”
试霜刃道:“也许是路过的侠客,听闻店老板说店内有云归处的下落,于是便兴致大起,想要先手刃通缉犯,再夺秘籍下落。”
云归处思索片刻,竟觉得试霜刃所说也颇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