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气死了！

他艰难地站起身，脚步沉重地离开了。

“不去就不去。”五条悟回过头看向女孩们远去的方向，嘴角的弧度不减。

他叹息道，“这下可麻烦了啊，竟然把老师架的这么高……”

上课做任务之余，清水凛一直在和真希练习体术，虽然招式没学会多少，但是身体素质大幅增加。

五条悟偶尔过来指点几句，有时候夸赞，有时候指出错误，却从来不亲自示范，说是如今没人能和他过招。

清水凛笑笑不说话。

距离申请咒具过了四天后，五条悟亲自把刀给她送来了。

刀身银白，似有寒光流动，刀柄和刀鞘上布满了古朴奇特的花纹。

“这把刀名‘霜’，二级，够你用的了。”

“霜……”清水凛接过刀仔细观察了一番，在刀身与刀柄的连接处刻着一些极小的符号，“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五条悟扫了一眼，“不知道，不过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他都这么保证了，清水凛于是放下了心，她还挺喜欢这把刀的样子的，拿起来也顺手。

“谢谢老师。”

她很少这么高兴，五条悟也不禁笑了笑，“不用谢哦。”

真希在一旁看了半天，她怎么不记得高专咒具库里有这么一把刀？难道是五条悟从别处找来的？

这么看来……五条悟对学生的确挺用心的。

有了这把刀，清水凛做任务时更加游刃有余，有时候她甚至觉得钱挣得太容易了些。

仔细算下来，从进入高专到现在短短几个月而已，她攒的钱都够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清水凛不是贪心的人，她有想过继续读高中的事情，她好像没有理由继续待在高专了。

可是……老师会失望的吧？

她还舍不得真希前辈。

唉……

清水凛误打误撞走进了一条种满樱花树的小路，正值樱花季，三三两两的学生们结伴来到樱花树下拍照，画面很热闹。

她边看边走，一不小心撞到了人。

“对不起！”

“没关系。”

那人脚步匆忙，穿着宽大的外套，戴上了帽子，清水凛甚至都没看清他的样子，只是后知后觉那人的声音很好听。

想着撞一下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她就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清水！”

繁杂的声音中，这声呼喊异常清晰，清水凛回过头看见了一个熟人。

“加藤同学。”

少年见到她有些激动，快步走到她面前，眉宇间透着担忧，“清水，你怎么不来上学了？老师说你请假了，我想联系你也联系不上。”

加藤真介这段时间四处打听她的去向，可惜清水凛看似温柔和善、人缘很好的样子，其实根本没有熟识的朋友，打听不到具体去向。

“不好意思，我把原先的手机号换了。”清水凛没有过多解释。

她总是这样，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加藤真介无奈之余，心中又升起了一股委屈。

他的心意就这么不明显吗？

“清水，其实我——”

有电话打了过来。

“抱歉，我接一下电话。”清水凛走到一边接通电话，“真希前辈？”

“小凛，出大事了！”真希的语气有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电话里说不明白，等你回来再跟你说。”

清水凛:“……”

那为什么要给她打这个电话？

她无奈地看着挂断的电话，余光看到一直注视着她的少年，更无奈了。

“加藤同学，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加藤真介猛然间慌乱起来，他有预感这一分别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清水！可以等一下吗？我有话和你说。”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跳，“你还记得我刚转来学校的时候是你给我指了路吗？其实那天我心情很不好，态度有些差，可是你还是很温柔地帮助我……”

她没有很温柔，就是正常的指路罢了，甚至有些冷淡。

“我每天都很期待上学，因为可以见到你，我还和山本换了卫生小组……”

因为清水凛不参加任何社团，而他又想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清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少年脸颊泛红，紧张又期待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你能给我一个交往的机会吗？”

漂亮的少女，羞涩的少年，此刻已经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地关注着他们。

清水凛有些疲惫，没有正面回答，“加藤同学，你喜欢我什么呢？”

“我——”加藤真介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做不到脱口而出。

善良？还是温柔？

清水凛也不是想听他的答案，嘴角挑起一闪而过的弧度，“你又为什么不喜欢宫本呢？”

那个和他分享课本、主动带他融入班级的女孩。

比起她的冷淡疏离，热情真挚的宫本桃不是更应该让他心动吗？

毕竟指个路这种小事都能喜欢上啊。

清水凛不想多说，她也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是有些话不挑明总有人装糊涂。

她转身要走。

“清水。”加藤真介握着拳，声音有些干哑，“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只是喜欢你的外表？”

“可是、可是外表也是人的一部分啊，怎么可能完全忽略外表去喜欢一个人的内在？”

这根本是不合理的。

“我就是喜欢清水凛不行吗？如果有一天你不长这样我还是喜欢啊……”

清水凛难以形容此时的心情，她没有回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喜欢。”

外表和内在是一个难解的辩题，她没有体会过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总觉得感情这种事飘忽不定，真真假假难以判断。

离开后，清水凛第一时间回到了高专，听说伏黑受了伤，真希前辈几人都在医务室。

她一进门众人就纷纷转头盯着她。

“……”

“小凛，快过来，伏黑可是见证了历史呢。”

伏黑惠头上包着纱布，闻言无奈地捂住了脸，他可不想见证这样的历史。

“事情很严重吗？”清水凛一直听说是大事，究竟是什么没人告诉她，群里也没在讨论。

“非常严重！”熊猫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宿傩手指被一个国中生吃了！他现在被关在禁闭室……”

清水凛听完后有些迷茫，“宿傩的手指为什么会在一所普通中学？”

“不知道是谁放的，高层遗漏了吧？”

这个漏洞是不是太大了些？绕是清水凛都清楚宿傩手指的危害之大，这样的东西应该妥善保管才是。

而且这么重要的任务为什么会交给伏黑？

前几天清水凛还说没发现五条悟的缺点，这下她发现了一个。

心大。

五条悟陪着虎杖悠仁料理了他爷爷的后事，自己摊上了这么大的麻烦，唯一的亲人也去世了，可是这位少年依旧很乐观善良。

善良的有些不真实。

毕竟如果是五条悟的话，他才不会受人摆布。

“悠仁，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嗯。”虎杖悠仁没想那么多，“反正都要死，还是死的有意义的好。”

五条悟笑了起来，“今年真是大丰收啊！”

虎杖悠仁疑惑道，“什么大丰收？”

“当然是学生啦。”五条悟此刻颇有耐心，“咒术师的数量非常少，有时候高专几年也招不到一个新生，可是今年足足有四个呢！”

“四个！”虎杖悠仁很给面子的惊讶道，“这么多！”

“对啊！”五条悟伸出手指，“小惠你已经认识了，就是那个小酷哥，还有个超漂亮的小女孩，叫凛。”

“然后就是你了，还有一个小女孩要过些天才到。”

虎杖悠仁对高专的生活憧憬了起来，他越是憧憬就越是担忧，“老师，宿傩真的不会出问题吗？我担心会控制不住他。”

“不会有问题的，老师可是最强的。”

“比宿傩还强吗？”

“当然！”

他轻松的样子不似作假，虎杖悠仁完全放了心。

五条悟并没有将他重新关回禁闭室，通过入学测试后就带着他去了宿舍，特意安排在伏黑惠隔壁。

“好了，悠仁有什么问题就找小惠吧。”

虎杖悠仁歉疚地问道，“伏黑，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又负责了一个人的伏黑惠:“……没事。”

五条悟下了楼后慢悠悠地在学校里闲逛，他一个人时整个人的气息是收敛的，多了些孤傲的冷意。

实话说，发生这种事总归是麻烦的，五条悟和那些怕死的烂橘子掰扯了半天，是又气又烦。

好在新学生还不错，是个意外之喜。

“欸？”

五条悟走着走着看见了坐在秋千上的清水凛，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满脸愁容，连他走近都没有注意到。

“小凛，怎么愁眉苦脸的？”

“老师？”

五条悟坐到了旁边的秋千上，撑着腿荡来荡去。

“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给老师听听哦。”

清水凛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道，“今天有个以前的同学向我告白。”

“哇哦。”

“……我以为他不是真心的，还讽刺了他。”

五条悟:“所以你现在是认为自己错怪了他所以有些愧疚？”

清水凛没做声。

“小凛，这件事处理起来很简单的，你找他说清楚就好了啊。”

五条悟没想到清水凛会为了这种小事困扰，到底还是小孩子啊。

“算了吧。”清水凛不想特意去解释，她转移了话题，“老师，我听说宿傩苏醒了。”

五条悟摇摇手指，“只是苏醒了一根手指而已。”

他看起来完全不当回事，清水凛心中却隐隐地担忧。

“老师，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宿傩的手指会遗落在学校？为什么那个体质特殊的人会恰巧出现？而且他为什么会有这么特殊的体质？”

五条悟停止了晃动，他定定地看着面露担忧的女孩，随意道，“估计就是巧合，不要想太多，小凛。”

是你想少了。

女孩的表情比起一开始生动了许多，很容易让人看懂。

五条悟扬起嘴角，“不用担心，不管是阴谋诡计还是其他的，只要有老师在都不是事。”

清水凛不理解他的思维，委婉道，“老师，你可以……谨慎一点吗？”

至少去查一下。

“上一次有人劝我谨慎一点还是好多年前了。”五条悟不禁回忆了一下过去，他认为自己比以前谨慎多了，以前做事才不会这么瞻前顾后。

“夏油杰？”清水凛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这个人，她看见五条悟明显愣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对不起，老师。”

她其实并不清楚他们的过去，只是简单了解了夏油杰的相关信息。

这个名字在咒术界似乎是禁忌，没人主动提起，更没人敢在五条悟面前提起。

“没事儿。”五条悟嘴上说着没关系，周身却透露着淡淡地悲伤，“杰是我唯一的挚友，他总喜欢管教我，其实自己也不过是个小孩儿。”

“杰这个人很奇怪，满腹的大道理，很强却很温柔，看起来成熟实则幼稚的不行，把自己当成要拯救世界的使者……”

似乎是压抑了太久，他一不小心就说多了。

“啧，那个怪刘海怎么会比我要更讨人喜欢呢？”

清水凛露出浅淡的笑意，“他可是能被老师称作挚友的人。”

虽然过于偏激，但是她诡异的可以理解夏油杰的行为。

“这倒也是。”五条悟摸了一把清水凛的头发，“当老师的学生也是很荣幸的一件事哦。”

他突感心情轻松了一些，忍不住在女孩柔顺的头发上摸了又摸，“老师就先走了，小凛也早点回宿舍吧。”

“嗯。”清水凛忍住想退后的冲动，五条悟一走远她就长舒一口气，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五条悟走到半路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止似乎略显轻浮，顿时有些懊恼。

他散漫惯了，虽说当了老师后会刻意地在学生面前表现好一点，但是大多时间是不注意的，清水凛又是少见的心思细腻的学生。

应该……不用道歉吧？

高专校门口徘徊着一个清秀俊朗的少年，一直探头探脑还面露难色，五条悟伸手打了个招呼，“干什么呢？”

少年被他吓了一跳，看清人后犹豫道，“你好，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五条悟指着夺目的几个大字，“东京咒术高专。”

“……我看得懂，就是……你认识清水凛吗？”

他这么一问，五条悟立刻有了猜想。

难道他就是跟小凛告白的男生？眼眶怎么这么红？不会是一路哭着找过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