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注意到她的视线，与镜中的她对视上，随即浅浅一笑，继续看起了书。
“……”中岛良子被那一抹笑容击中，无比庆幸自己不是个男人。
她已经预感到在男性咒术师之间即将掀起的腥风暴雨了。
清水凛的心思不在书上，她是个对他人情绪感知非常敏感的人，辅助监督不带恶意地观察她，她并不排斥，可是等她正式入学，见到更多的人，一定会有人骚扰她。
毕竟咒术师也是人。
咒术界本质上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清水凛不一定能像拒绝普通男人一样拒绝一个比她强的多的咒术师。
如果真遇到了麻烦，就借着五条老师的帮助离开咒术界吧。
考虑到这儿，清水凛自嘲地笑了笑，她一直是一个自私且怕麻烦的人，就是平常伪装的好罢了。
“快要到了哦。”辅助监督提醒道，“真希同学，请醒一醒。”
真希睁开眼，“醒了。”她看向外面，烦躁道，“这边的雨怎么下的比东京还大。”
下雨天就适合躺在床上玩手机，没人愿意出门工作，真希想着一定要速战速决。
好在只是只三级咒灵。
“由暗而生……”
辅助监督为她们布下了【帐】，一踏进【帐】内，天色更加昏暗，清水凛顿时就有些不舒服。
这是一处废弃的工厂，当地政府想将它拆除搞其他建设，没想到施工过程中频频出现怪事，明明推倒的墙壁第二天竟然恢复了原样。
政府和咒术界有合作，或者说咒术界再大也大不过国家政府，这件事一上报，知晓诅咒存在的官员立刻联系了总监部。
“一想到这只咒灵在没人的时候吭哧吭哧搬砖垒墙还挺搞笑的。”真希冷笑一声，提枪走了过去，“小凛，你就在一旁看着。”
一只三级咒灵而已，没什么技术可言，用不着费脑子。
真希一击而下，墙壁轰然倒塌，接着不断摧毁了一处又一处的建筑，咒灵却迟迟没有出现。
再这么下去，她一个人就把施工队的活全干完了。
“奇怪了，难道是有人在这儿才不敢出来吗？”真希朝清水凛招手，“小凛，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们各自寻了一处角落躲了起来，暗中观察情况。
不一会儿，清水凛眼前的空气扭曲了一下，被破坏的地方一瞬间恢复如初了。
……这可不像是咒灵一点一点搬的。
真希的经验比她丰富的多，这分明是咒术，只有准一级以上的咒灵才会有咒术！
“撤退！”
清水凛见她脸色大变，紧张地观察四周，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躲在暗处。
她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伞都不拿了，转身就往入口跑去，真希随即跟了上去。
距离入口只有几步之遥时，一道暗红高大的墙壁突然从她们中间升起，真希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还是撞到了上面。
“真希！”清水凛惶恐不安地喊道，没人回应，她咬牙跑到外面，冲向停在外面的轿车，“里面情况不对，真希有危险，她被困住了！”
中岛良子本来正盯着窗外的雨滴昏昏欲睡，这一声直接把她吓醒了，她慌张地打开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你好，我是中岛良子，真希同学的任务出现了异常……”
挂断电话后，她安慰面色苍白的女孩，“清水同学，先上车，上面会尽快派咒术师过来。”
女孩浑身湿透，眼神冷静异常，“尽快是多快？你打给了谁？”
中岛良子怔住了，不过还是下意识回答她的问题，“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任务情况都要向总监部汇报的。”
咒术界的秩序看似井然有序实则混乱不堪，高层不做实事只发号施令，“窗”收集情报根据指示派发任务，下面只有寥寥无几的咒术师和辅助监督连轴转。
就连出现意外情况也要总监部的指示。
一个小时的变数太大了，高层的情况她也不是没听说。
清水凛只犹豫了几秒，然后拨通了五条悟的号码。
五条老师的话语权应该是比夜蛾校长大的。
“小凛？”
“老师，咒灵等级有误，真希被困在任务地点生死不明，你能想办法尽快派人来吗？”
“稍等。”
电话挂断了，清水凛以为是信号不好，正想再打回去，五条悟犹如天神一般出现在了【帐】的上空。
下一秒就消失了。
“老师怎么来得这么快……”
“清水同学，你不知道五条先生的术式吗？”中岛良子维持着给女孩打伞的姿势，“五条先生是公认最强的咒术师，也是近百年诞生的六眼神子……”
原来如此。
他真的是神。
还没有过一分钟，【帐】忽然消散了，高大的男人抱着受伤的女孩出现在雨幕中。
他对着辅助监督道，“送她们去医院。”
真希伤的不是很重，还有心情骂总监部，清水凛终于松了口气。
五条悟目送她们离开，清水凛转头看着那抹身影逐渐消失不见。
真希的伤用不着让家入硝子来治疗，不过还是要住几天院的。
这几天清水凛听她把咒术界骂了一通，尤其是禅院家。
“小凛，这几天多谢你照顾了。”
“不用谢。”
还有一件事清水凛没有告诉她，在她出事的当晚，有个未知号码发来信息问她的情况，言辞明显焦急担忧。
清水凛回道没有大碍，那边过了一会儿又发来消息警告她不准说出去。
两所高专就这么几个学生，这段时间清水凛也认识的差不多了。
这般行为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手机震动了一下，清水凛一看竟然是五条悟给她转了账。
［烂橘子的补偿哦］
“烂橘子……是什么？”
真希也收到了一笔钱，“就是总监部那群人，老师和他们的关系就相当于革新派和守旧派，几乎水火不容。”
革新，这个词常出现在历史中。
他想改变腐朽的咒术界。
清水凛突然对五条悟产生了好奇心。
封建咒术世家的家主，当代最强的咒术师，却走上了反抗封建势力的道路。
在这之前他经历了什么才变得如此具有矛盾性？
“小凛，要不要去购物？”
“好。”
这笔补偿款足足有十万，清水凛手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
“真希前辈，我想换一部手机。”
她这么一说，真希也不忍了，“我早就想说了，你这部手机也太旧了，赶紧换。”
清水凛无奈地笑笑，她虽然不是会苛待自己的人，但是以前的确太拮据了，总不能只顾眼前一点，现在她留够了一部分钱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就可以改善生活了。
她们在市中心逛了一圈，主要是吃吃喝喝，买太多东西带回去太麻烦，不如等回东京再逛。
“真希前辈，你看。”清水凛指着前方，“是喜久福。”
真希:“……”
她还以为是什么呢。
“你想吃？”
“老师不是很喜欢吃吗？”
“……”这点几乎是共识了，真希皱眉，“你不会是想买给他吧？”
清水凛有些不解，顺路给老师买点东西很奇怪吗？
真希劝道，“那个家伙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了！你今天买一次，以后回回都得买！”
清水凛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她笑道，“如果来仙台办事的话，给老师带一份回去也不是很麻烦。”
真希一言难尽，“……好吧，你开心就好。”
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那家伙的德性。
“阿嚏！”
“谁在捣鼓老子？”
五条悟这几天把烂橘子教训了一通，故意隐瞒咒灵等级的人也处理了，他还得抽空去做任务，忙的连口水都没喝上。
远远瞧见他的学生们正聚在操场上，真希刚出院就逮着熊猫和狗卷陪她训练，看起来更有斗志了。
他走向坐在台阶上的女孩。
“老师。”清水凛看见了他，从身后的袋子里拿出喜久福，“这个给你。”
看着熟悉的包装，五条悟惊讶了一下，“专门给我买的吗？”
“是啊，据我所知，好像只有老师喜欢吃。”
五条悟笑着坐到了她旁边，“谢谢小凛，我好几天没吃了呢。”
他们除了每周上课以外不常见面，五条悟很忙，忙到清水凛换位思考时都无法忍受。
“不用谢。”清水凛继续看前辈们训练，手中突然被塞进了冰冰凉凉的东西。
“小凛可以尝尝哦，很好吃的。”
清水凛不是很喜欢吃甜的，这是第二次被建议了，虽然看不见五条悟的眼睛，但是她莫名觉得那双眼睛里此刻一定充满了期待。
她打开包装咬了一口。
有点甜，还带着浓郁的毛豆味，有一丝清爽。
“挺好吃的。”
“真的吗？”五条悟似乎有些激动，“他们都觉得太甜了呢！”
“是有点甜。”清水凛真实评价道，“但不是特别甜，味道挺特别的，跟其他馅的甜品不一样。”
五条悟高兴的又给她塞了两个。
“小凛！”他竖起大拇指，“有品位！”
“……”
没想到她来高专后第一次被夸是因为对甜品的评价。
清水凛既无奈又好笑。
“老师，真希前辈这么高强度的训练不会有事吗？”
五条悟嘴里嚼着喜久福，“会吧。”
清水凛眼睛瞬间睁大:“！”
“哎呀。”五条悟很无奈，“真希不听我的话，她太想变强了，这段时间又一直受打击。”
在杰手底下大败不说，还有在前几天的咒灵那里吃了亏。
他悄咪咪地凑到清水凛耳边道，“真希就是太执拗的人，小凛要引以为戒。”
带有奶油甜香的气息喷洒在脸颊上，清水凛的身体顿时变得有些僵硬。
五条悟丝毫没有察觉，还想再说什么，锋利的枪尖直冲脑门。
“你当我聋吗！”真希单手叉腰，呲牙咧嘴地对他喊道。
五条悟装作害怕地拍拍胸口，“真希太暴躁了吧，生理期来了吗？”
长枪被他的无下限挡住，掉到了地上，真希气冲冲的要去拾枪。
五条悟飞快地站起身跑了。
“明天见，同学们！”
“混蛋！你给我站住！”
真希自知追不上他，只能憋下这口气。
“我晚上不吃饭了。”
清水凛:“……”
来到这里后，她的认知总是一次次被刷新。
奇怪的是，她觉得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