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
闵以浔不知道他们母子俩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轻易开口,可她很担心祁蔚。
每到一个红灯,祁蔚都停下来,咬着指节望向车窗外。
虽然不说话,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她能感受到,他正在哭。
回到家,祁蔚脱了外套,独自一个人在浴室待了很久很久…
闵以浔没有敲门催他,只是在门外默默等他出来。
将近一个小时,祁蔚开门了。
他收拾好了心情,牵着闵以浔的手坐在床边,把祁蓁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了她。
闵以浔听完,也沉默了好久。
“祁蔚,对不起。”,她沉了沉肩膀,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道:“其实在我们领证的前两天,我就知道了大哥的身世,我和芯冉偶遇了你妈妈,还有她的男朋友,就是那天我听见了他们在聊天…那个男人说,大哥是他的儿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很纠结要不要告诉你,真的,我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几乎每天都在犹豫要不要让你知道,可是我害怕…你已经很累了,那么多事情压着你不能喘气,我不想雪上加霜,也怕这件事会影响你们的兄弟感情。”
闵以浔紧张到浑身都在颤抖,她特别害怕祁蔚会因此生气,所以她拉着祁蔚的手,拉的很紧很紧。
“你…你生气了吗?”
祁蔚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他坐在她对面,却像隔着银河那么远…
“对不起,祁蔚,如果你怪我的话,我也是能理解的,但我真的…”
她话还没说完,祁蔚一个俯身向前,深深地把她抱进了怀里,并伸手抚摸她的头。
“我知道,我都知道。”,祁蔚哽咽着,在她耳畔轻声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别怕,我没有误会。”
意识到祁蔚真的没有责怪她,闵以浔终于放声痛哭出来,她也紧紧回抱他。
两人相互依偎,迟迟没有放开对方。
直到盛祎的一通电话打来,才打断了他们的拥抱。
祁蔚没有避开闵以浔,打开了免提。
不知道为什么,电话接通后,兄弟俩谁也没有说话。
他们整整沉默了一分多钟,直到祁蔚率先开口,叫了一声大哥,才听到电话那头的盛祎似乎传出了抽泣声。
“祁蔚,所有的事你都知道了,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很愧疚,明明我不是盛明远的儿子,却鸠占鹊巢,独享了他那么多年的宠爱。”
盛祎停顿了几秒,又道:“从我知道真相的那天起,我就在计划,该怎么把爸妈还给你,该怎么弥补你童年的创伤。我想让你名正言顺的继承虞顺,最好的办法就是我退出,所以…我故意又摔伤了腿,借着出国治疗的名义,让你和爸爸多一些时间相处,让你熟悉公司的管理。”
“但好像…我又做错了,你没有因此变得开心,反而为我的身体操心,为了集团的发展操心,失眠的症状还越来越严重了…”
“在国外治疗的这些日子里,其实…我的腿已经有了好转,但我不敢跟任何人说,因为我知道,一旦我能站起来,你就会退出集团,让我重新回到总裁的位置,所以我只好装病,甚至本打算装一辈子。”
“可现在,我觉得自己太自私了,我想偿还给你的那些,从来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像是强塞给你的,压根没考虑到你能不能承受的住,我自以为是的为你好,实际上是在给你身上的枷锁负重。”
“所以,我打这通电话,是想征求你的意见,祁蔚,你想要什么?”
通话时间在继续,可双方都很沉默…
闵以浔从祁蔚的眼中已经看出,他做出了决定,不管他怎么选择,她都会支持。
她点点头,鼓励祁蔚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管你是谁的儿子,我都认你是我大哥,既然这个秘密已经存在了三十几年,为了爷爷奶奶,为了集团,继续隐瞒下去就是最好的选择。”
祁蔚的眼眸微微抬起,又道:“我只想有个家,现在我有了阿浔,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至于虞顺,还是大哥你多费心吧,如果你也不想回到集团,那就让董事会裁决吧。”
盛祎不太敢相信,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嗯,我有车行的买卖,阿浔的事业也在慢慢上升,我们俩不缺钱花。”,祁蔚握着闵以浔的手,微笑着道。
“我不是说钱,我是说…身份。”,盛祎在电话那边摇头,解释道:“如果我的身世不公开,那么爸爸永远都不会对你改观,你确定余生都要活在这样的状态下吗?你不想…听到他的忏悔,不想让他为过去的错误道歉吗?”
祁蔚释然了,抿了抿嘴唇,缓缓道:“在这通电话之前,我想,我想让他后悔,最好是哭着来我面前求我原谅,而我会以冷漠对待。”
“虽然这样做是很痛快,可代价是,你会成为曾经的我,盛明远要是知道你的身世后,一定会报复的,他会以怎样的手段伤害你,我难以想象…”
“我说过,不管你是谁的儿子,你都是我大哥,我不会眼看着你一步步陷入泥潭,所以他的道歉我不在乎了。”
他能说出这些话来,闵以浔就知道,他是真的放下了。
“祁蔚,你知道吗,当我在保险柜里看见亲子鉴定报告时,第一个蹦出来的念头是…太糟糕了,为什么我们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可现在我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我们对彼此的信任,是很多亲兄弟都比不上的。”,盛祎和祁蔚都解开了心结,那些困扰在两兄弟间的问题已经迎刃而解。
祁蔚甚至已经能笑着调侃:“嗯,没错,大哥永远是对的。”
挂断了电话后,闵以浔对他的决定给予了肯定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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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盛祎的腿在荣医生的诊治下彻底康复了,并回到集团继续任职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