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依旧不发一言,面对闻舒的质问,他神色紧张却又守口如瓶。
闻舒见问不出话,也不愿与他多做纠缠,于是说道:“既然你不肯说,那便先将你押下,本官亲自去问刑部。”
说完,他大袖一甩,原本跪着的士兵立即起身将男子押了下去。
场中其他人依旧跪着,闻舒顶着大太阳,心情十分烦躁。看着场中跪倒一片的众人,他心中更气了。
“今日武场比试暂搁,其余众人全部押回各自的住处,着专人严加看管,此事不查清,任何人都不准放出去!”说着,他又看向尹兆伦和方清昱,“尹大人和方大人屡屡违背本官的旨意,现在竟连国家大事也敢糊弄,此举冒犯陛下威严,先暂且关押于此处,事后本官再来审问个清楚。”
刚才还一片和谐,晴珠受伤一事过后,这武场顿时成了修罗场。
闻舒贵为宰相,行天子权威,场中众人无非是小官平民,因此就算觉得自个儿没来由地飞来横祸,也无一人敢违背闻舒的决定。
尹兆伦自认倒霉,刑部插人进来这事他并不知晓,也不知方清昱脑中究竟在想什么,现在朝中还向着仲氏一族的也就闻舒了,这个方清昱竟还敢得罪闻舒。
闻舒命令刚下,场中其余士兵便起来将众人全部押了下去。
跪在闻舒身后的钟不离也被吓得不轻,他这会儿真正了解到闻舒的手段,这人前一秒还对自己呵护有加,下一秒就雷霆大怒,决策行事毫不拖泥带水。
待场中众人都被带走时,闻舒突然感觉到一阵晕眩,双脚险些站不稳。他只觉得有股气旋上额头,也不知是热气还是怒气。
白棋见状赶紧扶住了闻舒,他神色十分慌乱,害怕闻舒热气、怒气一同上头引得中暑。
闻舒打起精神,对白棋吩咐道:“先回食为天。”然后,他又看了一眼钟不离,说道:“你同我一块儿去。”
钟不离起身道了声“是”,然后便低着头站在闻舒身后。
闻舒摆了摆手,让白棋不必扶着自己,于是便自顾自地往宫外走去。
此时的他心乱如麻,原本以为新策已上了正轨,但今日这一场风波又给他浇了一盆冷水,焦躁的情绪顿时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
这偌大的龙国,纷乱之事当真是数不胜数。眼下的困难已比他面对姚文清时多上许多,他只觉得自个儿有些分身乏术,不由得对接下来新策的推进丧失了几分信心。
所谓万事太平,恐怕只是一个美好的念想罢了。那日他才修理过礼部,这才过去没多久,刑部也敢拿他开刀。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对龙锦华生起了气,同时又气自己,好好地非要给惹来这些麻烦。
几人回到食为天后,钟不离仍然精神紧绷着。
闻舒见他不过是个少年人,想必是被被刚才自个儿的怒火吓到了,于是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必害怕,此事与你无关,待事情查清楚之前,你先暂住于此,等有机会了我再将你引荐给陛下。”闻舒微笑着朝他说道。
钟不离精神放松许多,脸上也挂起了舒缓的表情。他朝恭敬地闻舒说道:“草民谢过大人。”
闻舒点点头,然后示意楼中的下人将他带去客房。
今日之事他须得率先告知龙锦华,等得了龙锦华的许可,他才好去刑部查清此事。
虽说以他的性子必然懒得弄这些繁文缛节,但现在龙锦华面上的威严他不得不顾,免得让朝中有着二心的臣子对这个新皇的敬畏越发少了。
当闻舒回到自个儿房间后,下人们已经将冰块摆在屋中。白棋率先给闻舒倒了杯凉茶,小声问道:“主公接下来有何打算?”
闻舒接过凉茶一饮而尽,沉默地思索了一会儿,才喃喃道:“邓善、钱逸,再加上今日武场中的这名男子,以及他背后的刑部……我总感觉这当中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白棋拿起扇子给闻舒扇风,说道:“此事可叫陛下出面,主公也无需事事都亲力亲为。”
闻舒揉了揉脑袋,说道:“不可,他身上的担子太多,我须得帮他分担一些。”
白棋不再说话,他知道闻舒主意已定。
闻舒闭目休憩了一会儿,白棋在一旁小心地扇着凉风,凉气在屋内萦绕,原本的热气这会儿已不见踪影。
自龙锦华登基以后,龙京大小难事时有出现,其矛头都指向闻舒,这让他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龙锦华必然也注意到其中蹊跷,但他总保持着气定神闲,一想到龙锦华那平淡地深情,闻舒又觉得心中的不安隐约小了几分。
原以为到了晚上龙锦华才会过来,却没想到他才歇息没多久,龙锦华就已经推门而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