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多个人,多种选择,或许赵庸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桓九凌越想越觉得甚是有道理,一想开,连情绪都高涨不少,连带着对赵庸生出几分同情。
可怜他那么小就入了宫,在宫里遭受压迫,不论情绪或是欲望都无法得到释放。人在高压环境下生活久了,不是疯就是更疯。
赵庸只是索吻,其实还算正常了。
想到这里,猛地一顿。
“除非我疯了……不对,疯了也不会想要—”
亲口说出的话在耳畔回荡,清楚提醒桓九凌他到底说出了多么无情的话。
不妙,很不妙啊。
他会不会伤害到赵庸那颗本就有点变态的心?
瞬时有些坐不住了,桓九凌忙从床上起身,穿好鞋往门外冲。
迎着夜风,一路跑到赵庸的院子外,看守院门的仆从都认识他,根本不阻拦,反而态度恭恭敬敬。
进了门,正屋的灯还亮着。
桓九凌忙不迭上前,敲也不敲,跟进自己家一样,闯了进去。
第一眼跟立着的医师对视了,桓九凌认识,正是上次来给赵庸包扎的人。
有些意外地瞪大了眼睛,视线下滑,看见他手里拿着的纱布。
“公公受伤了?”
他小步跑过去,来到赵庸跟前,目光落在他尚未处理好伤口的手,不是上回被猫儿抓伤的左手,而是右手。
指缝里满是血污,跟遭遇了某种酷刑一般,触目而惊心。
“怎么伤成这样?”眉头紧收,揪心道,“是皇上罚公公了吗?”
唇上一凉,厚实的大掌堵住桓九凌的嘴,他诧异看过去。
赵庸眼神充斥不赞同:“小祖宗,说话要慎重。”字节拖长,咬在唇齿间。
泛凉的手掌触在唇上,冰了一下,接着是柔软的触感,很像嘴唇碰在一处的感触,桓九凌不可避免地想到那天。
耳朵攀上红晕,一把扯开他的手,嫌弃极了般。
“好大的药味,真难闻!”
医师站在一旁,眉头不安跳动,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低。
“给。”赵庸用空出来的左手掏出张帕子,递给他,“这上面没有药味。”
桓九凌心虚接下,装模作样地放在鼻尖下。
柔软的触感跟手掌所带来的厚实不同,冷杉的味道冲淡药苦,侵占桓九凌整个鼻腔。
这会他倒也不觉得这味道过于呛鼻了,默默在鼻尖多停留了一会,心脏被这香气给充得鼓鼓涨涨。
“……督公,那我继续包扎了?”医师硬着头皮开口,不得已打断两人间的气氛。
赵庸不置可否,眼神停留在桓九凌的身上,先他之前开口:“有事寻我?”
“有是有……”桓九凌眼神闪躲,此刻有第三个人在场,显然不是个说话的好机会。
他便故意不继续提,反而是把话题又绕回到赵庸的身上:“为什么会受伤?”
“担心我?”
桓九凌头皮刺麻,过电一般。在他含笑挑弄的眼神中,炸了毛:“你在胡扯什么东西!”
就不该同情他,连梨汤都没喝就跑过来!
“我走了!”桓九凌怒气冲冲地转身,头也不回就要走。
“嘶……”
不及防背后传来痛苦的抽气声,桓九凌脚步顿在原地,迅速转头:“怎么了?”
眼神由此挪到医师身上,医师满脸无辜,手足无措地抱手立在一旁。
赵庸脑袋微垂,撑在额头上的手遮挡了一切,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烛火明晰了的,是他手背上留下的细微伤痕,上次被三文鱼挠出来的。
细细密密的酸楚蔓延,那点子被挑起的炸毛情绪很快冷却。
他转回脚步,来到赵庸身边,对医师道:“交给我吧,我之前也有学过一些。”
医师巴不得如此,可还记着这府上究竟是谁做主,便探寻着看向赵庸。后者只字不发,只是抬了下眼。
医师接收到他的意思,当即把包了一半的摊子丢给桓九凌就匆匆离去,
“九郎聪颖,连这些都学会了。”
“公公是不是忘了,你在山阴患疫的时候,是谁日夜不休照顾左右?”桓九凌拾起纱布的一端,长睫静静阖着,宛若停驻的蝴蝶,振翅瞬间定会美丽非常。
“所以我才夸九郎聪颖,”挡在额上的手掌转至下颌处,手肘支在凭几上,赵庸托头歪着看他。
“想知道这是怎么伤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