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到叶城的三十个人中,占据主导地位的,是一个叫青黛的女孩,从她毫不掩饰的手腕上的蛊纹来看,是毒部的……
“青黛师妹,这些人就麻烦你了,这个是城主,记得多注意一下。”
青黛回过头,在看见风清雪身后那一长串之后,瞬间将脸耷拉下来,但还是戴着手套上前,扯着冰台往屋里走。
在经过几个小时的搜查后,四人聚集到顾子鱼的黄金舞台上,除了想要保持优雅的白良玉,其他人全都在舞台边缘,半死不活的趴着。
白良玉也很想躺下,但是那样没有风度,忍一下。
风呼呼的吹着,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敌人的尸体被拖到城外焚烧,死去的百姓也已经被他们的家人安葬。
叶城本就人少,现在……更少了,和平衍那边的人声鼎沸简直是两个极端,平衍都快怀疑是不是风清雪去晚了,导致人全死光了。
“就你有嘴会说,叶城人少,又离得远,良玉捏碎了玉石才能及时赶过来为我们拖延时间。”
风清雪身边飘着一张折成小人的符纸,小人飘来飘去,也对应了平衍现在的动作,也是走来走去的。
“哪个玉石?那不是用来保命的吗?”
纸人坐下来,做出吃东西的样子。
“你在吃什么?”
“韩城主给准备的庆功宴啊,他们几个城主开了个小会,向你师尊汇报了伤亡情况,除了你们叶城没动静,就数上邪伤亡最少,韩城主高兴,就请将士们吃庆功宴。”
风清雪半撑着身子,一只手托着脸颊,看着眼前正在疯狂进食的小纸人。
叶城的情况汇报上去了也是垫底,风清雪手里其实是有具体数值的,只是他不敢交上去,怕江让尘会失望。
风清雪把这事和平衍说了,对面好久没有动静。
“啊衍?你还在吗?”
“他不在,但是我在,所以能和我详细说说,叶城什么情况吗?”
小纸人虽然还是坐着的样子,但已经停下了进食的动作,然后发出了让风清雪瞬间炸毛跳起的声音。
“师师师师师师尊?您怎么会在上邪城?”
平衍人还在庆功宴上,只是在他听完风清雪讲述情况后,江让尘突然从地下钻出来,像鬼一样,伸手把他手里的符拿走了,为了堵平衍会抗议的嘴,他甚至还给拿了几碟小菜。
江让尘拿了符纸,又化作几根丝线四下散开,好似根本没来过。
云端之上,江让尘翘着腿,耐心的听风清雪解释。
“知道了,叶城军力本就薄弱,我也说过很多次,出现这种情况在我意料之中。”
江让尘坐在江辞盈下方,左右两边是木楠和刚从牡丹里爬出来的君华。
他们正前方,是一面高大的金色水镜,水镜边缘环绕着几条长长的卷轴,下方是正在旋转的金色法球。
水镜不断变化,分裂成上百块碎片,四人除了江辞盈面前没有水镜碎片,就君华的最多。
每一个碎片都会映射出一个地区的全貌。
这是独属于神界的东西,江辞盈把它拿下来了。
简单改造过后,变成了三界之眼,但也有江辞盈怎么改都解决不了的硬性条件。
界主必须在场,不然它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镜子。
所以江让尘叫君华过来了。
师南意他们依旧守在上邪,而他们,则是在由江辞盈临时打造的界外空间。
“我说辞盈姐,这玩意你就这么拿出来?不怕被罚?”
君华身边环绕着许多符纸,都是用来传话的。
天道与天道使者,也就是炎,是不一样的,天道是法则,是在世界初生之时,便定下的绝对法则,如若违反,雷劫都是轻的,直接让江辞盈灰飞烟灭都有可能。
江辞盈没有说话,一直闭着眼睛。
“好了,不要问了,我们继续吧。”
江让尘忍着钻心的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忙碌。
江辞盈哪里是在休息,根本就是疼的不能说话了,她从弄好结界坐下到现在已经半个时辰了,一直都是这个姿势,是因为不敢动,每动一下都是摘胆剜心的痛。
而江让尘也不遑多让,心连心命连命让他也承受着一部分难以忍受的疼痛,他甚至主动放出了一部分寒毒用来麻痹自身减轻疼痛。
因着有寒毒麻痹,他还能动,不至于像江辞盈一样动也动不了。
“你俩真是,怪怪的。”
君华看出来江让尘有些不对劲,身上的寒气冒的太严重了,但他又活蹦乱跳的,实在是令人费解。
木楠频频望向上方,江辞盈放在腿上的手捏的发白,脸色很不好看,嘴唇也苍白至极,额头上还在冒冷汗。
君华正在看雪原的情况,这边的战斗力虽然充沛,但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时刻都要警惕偷袭。
但意料之外,一张毫不起眼的小碎片飞了出去,悬停在法球正上方。
初至南畔城,若浮生解决完城中作乱的魔族,将收尾工作交给解柠,自己想出去溜达溜达转一圈。
思风镇离他们驻守的城池很近,所以二人在此处歇脚。
“师弟你也知道,我这人生地不熟的,收尾这种事,还是得交给你呀。”
若浮生坐在屋檐上,看着下方站立的解柠。
解柠一来这边就魂不守舍的到处看,若浮生不放心就一直跟着,但一直这样她也会烦,所以她准备激一激解柠,找到他的心结,就可以让他打起精神来。
解柠抱着古琴低垂着眼,浑身都散发着温润的气质,站在这古色古香充满江南气息的小镇中,仿佛他本就是这里的人
加上断岐的校服本就是水墨渐变,上面还有仙鹤,将解柠衬得与这里更加融洽了。
听见若浮生这么说,解柠抬起头,仰视着若度。
若浮生的眼睛很大很深邃,见证过太多美景与人物,让她有了一双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毫无波澜的眼。
对上这双眼睛,解柠总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师姐您说笑了,我已经有百年未来此地了,早已忘了地形,还得师姐带我,毕竟师姐走过的地方,可比我要多得多。”
若浮生撇嘴,解柠一看就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既然他百年前来过,那就先在附近瞧瞧。
要解开心结,也得先搞清楚心结是什么,又因谁而起。
二人走在青石小路上,若浮生兴致勃勃的四处张望,解柠则是兴致缺缺,偶尔路过一块大石头,他都能呆站着看好久。
“璞公子……?”
苍老的声音从旁边的小屋中传出,若浮生明显听见了解柠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回头一看,果然解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中满是震惊与几丝不易看出的自责。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走出来,浑浊的眼睛在看到解柠的一瞬间猛的睁大,扬起拐杖就要往解柠身上打。
“你……你还敢回来?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若浮生拦在解柠身前,抓住挥下来的拐杖。
“老人家,有话好好说。”
不知是哪一句话惹的对方不高兴了,老人剧烈的咳嗽起来,颇有将肺咳出来的意思。
“师姐……我们走吧……”
解柠情绪低落,埋头想走,被若浮生一把抓住。
“不许走,我今天必须弄明白事情的原委。”
若浮生记得非常清楚,百年前的解柠,分明是个阳光开朗又活泼的小男生,自打那次游历回来后,就闭关了十年,出来就变了一个样。
所有人都在说解柠变稳重了,只有若浮生,解柠是若浮生带大的,他有没有问题浮生度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个会在草原上捡羊屎蛋吃的傻孩子,一定是受到了刺激才会变成那样。
“没什么原委,我们回去吧,不是要收尾吗?我这就去。”
解柠企图靠蛮力将自己的胳膊解救出来。
“你装出这副样子又是给谁看呢?当年若不是你掀起的那场狂风暴雨,璞英也不会死。”
“风和蒲公英,是天作之合,但你,不是。”
若浮生皱眉,周身逐渐泛起火花,这是她要生气了的前奏。
解柠在察觉到温度不对后,迅速停止挣扎,但依旧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叫什么名字?你应该知道。”
解柠动了动嘴唇,吐出两个字,若浮生得把耳朵凑近才能听见。
“小漆……”
“好,漆老先生,我是解柠的师姐,我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解柠拉了拉若浮生的衣角,被她无视。
这语气实在算不上有礼貌,但若浮生,向来这样。
漆老头看着眼前一只手就能折断他拐杖的女孩,看外表不过十八九岁,实际年龄可能比他还要大上百岁。
但老人又自己的倔强,扭头回去不愿多说,只留下一句。
“你若是有心,他就在后山的祠堂,那里原先是他酿酒的地方,你去拜一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