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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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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王玉儒摸过来攥住了那根大拇指,又整个包住,握上他的手,“晚安,忍者。”

三天假期,四天有王玉儒陪,翟悉已经乐不思蜀了,假期结束还不想放人回去,但王玉儒有他不得不回去的理由——这次是真的要给项目收收尾了。

听起来像一段繁忙的序章终于要落幕了的样子,翟悉送他哥去车站时,就送上了崇高的祝愿:“我寒假回去之前你得鼓捣完啊,假期要留给我。”

王玉儒点点头:“差不多也就再忙一周了,正好你考完回来。”

“那就行。”翟悉已心满意足,但人要走了又很舍不得,两人靠在进站大厅门闸外的防护栏边,又说了一会,卡着最后的时间点,他才放手,“你快进去吧,寒假见。”

“好好考,”王玉儒看着他,“期末加油。”

翟悉笑着摆手说知道啦,但等看王玉儒消失在人海里,脸上的笑又挂不住,日渐衰败似地往下掉。

四天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相处,几乎可以垄断他们在一起后的时长榜首了,可工作日一来,王玉儒说走就走了,可以摸得着的实体又变成了手机里的一张纸片。

这种像守村老人过完热闹年之后的落寞,缠了翟悉足足有半天,才在王玉儒来督促他学习的消息里找到了安放。

翟悉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要专心复习。

要拿第一。

要保研。

要以后能和王玉儒这样天天见。

吐出这口气,他翻开课本再接再厉去背书了。既然有勇气想那么远,就要有落向目标的一步步行动,不能让时间把期望变成说笑。

不过王玉儒比以往要更上心了,每天都会帮他捋顺一下思路,然后再给一些沾了点鸡汤味儿的鼓励。

所以这个期末周也就没有那么难熬。至少翟悉感觉没有,在舍友们都举灯夜读,突击到凌晨两三点的时候,他总能在王玉儒发的“晚安”里妥善入眠。

开始的时候他总是悬着心,但信心这种东西是越做越有的,考完第一场,那片骄傲的海域就开始有了名字,随着一场一场的结束,他也终于知道了那片海叫作我也可以。

当最后一场考试的铃声落下,翟悉混在往外走的人群中,莫名其妙就感觉自己和他们不一样。

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在出成绩之前预判什么,但每一道题都答得那样行云流水,轻松简单,而周围却是哀嚎遍野、抱怨叹息,这真的很难让人不感到傲慢。

走廊碰到同学问他考咋样,翟悉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摇摇头没说什么,但心里笑得可大声了,大有当初赚了第一桶金就以为翻身做地主的狂放之态。

回宿舍后,被那种得意催着,他简直就要称王称帝了,跟王玉儒打电话也不避嫌舍友,躺在床上,开着视频,无尽畅想着美好寒假。

结果他哥问他:“报名寒假实践活动了吗?”

“没报,看着挺麻烦的。”翟悉皱了皱眉。

“这都算加分的,”王玉儒说,“报名参加一下吧。”

“我刚考完试,不想弄,”翟悉找到群里的通知,点进去翻了翻,“还得填好多东西,看着就烦。”

王玉儒在视频那端笑了笑,给出解决方案:“正好我没事,我帮你填。”

“唔,好啊,”翟悉一打滚坐起来,简直要笑成花儿了,“我真是太爱你了,哥。”

手机里的王玉儒好像用力压了一下嘴角,翟悉不是很确定,但他哥看起来有在暗爽的嫌疑,所以他又说了一遍超级爱你。

“看有哪些要写的文件,”王玉儒眼神里闪过一瞬的内敛,“发给我。”

翟悉就喜欢他哥这种不好意思了就找事做的样子,好像经不起什么挑逗的良家妇男,凶两句都还会跪着给老公洗衣烧饭。

他直接把链接发给了王玉儒。

这件事就算是转交出去了。

不过王玉儒要写材料就不陪他聊天了,翟悉久违地打了一会游戏,但感觉没以前那么好玩,又开始变得无聊起来。

最后实在是无事可做,干脆收拾行李提前走,等到了乔天再嘭一下出现在王玉儒面前——虽然说是王玉儒玩剩下的,但确实刺激,光是想想他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抵达乔天时晚阳刚好,暮色匀在天边,翟悉拍了张照片,一直留着混进東央大学,躲在王玉儒经常给他打电话的楼梯间里,才把照片给他哥发过去,让猜猜这是哪儿。

回复很快就来了。

-王玉儒:你回来了?

-翟悉:你给我打个视频不就知道了。

他憋着气躲在二层的楼梯拐角,听见三层的门开了又关,然后是一串拨打的声响。

翟悉接了,把视频往旁一照,王玉儒就在屏幕上看到了侧面的自己。

诧异只一瞬,随即王玉儒便哑然失笑,转过身来,低着头看着翟悉:“怎么提前回来了?”

“想你了。”翟悉三两步爬上去,压住他往后,嘴找上去就一顿狂吻。

一段时间没见,实在难解饥渴,翟悉不自觉就把手摸进衣服里,但温差略大,激得王玉儒抽着向后回缩了几厘米。

翟悉把人拉回来,按手上去猛搓了两下。

王玉儒却在推他,低声说:“有人。”

太投入了,翟悉还真没注意到楼道里有其他的声音,停下来那么一听,还真是有愈发靠近的脚步声。

心口一惊,他赶紧松开王玉儒。

很难评说吻技这东西他到底是否拥有,但翟悉惯会亲得很大声,滋滋嗒嗒地响着,极其暧昧,也不知道楼道那人有听到没。

翟悉看了王玉儒一眼,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走为上计”。

“直接下去,从一楼出去吧。”王玉儒在他耳边悄声说。

翟悉点点头,拉着他哥回身就要往下走。

然而向上一层的楼梯上却冒出一颗头,喊着“师弟”,吓得王玉儒迅速甩开了翟悉的手。

“师哥。”王玉儒回说。

虽说也没干什么刺激的,但被人抓包就是会慌到手足无措,翟悉抽手往后连退两步,抬眼之际,模糊地认出了那个一直躲在楼梯间不吭声的窃听者。

是周梓甄。

不过……好像也不是个偷听的。即便翟悉没戴眼镜,但一眼看去,那人的神态很颓丧,与印象里那个圆滑跳脱的形象差距很大。

周梓甄从楼梯上走下来,仿若没看见他似的,径直面向王玉儒:“问你个事儿。”

“师哥,你问。”王玉儒还算淡定。

“……当初老马那样折磨你,”周梓甄声音低沉,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地说,“你都怎么熬过去的。”

王玉儒立马感知到,这不是在问解决方案,或者说,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就是硬熬,熬不动了就破罐子破摔。

这其实是在求助,在发泄情绪。

“师哥你怎么了吗?”王玉儒反问,“是老马有让你做什么吗?”

周梓甄先是沉默了一会,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网上传的那些我们的照片,你应该也知道了,老马他也知道了……现在就处处针对我。”

这时周梓甄的眼神才有意无意地瞥向翟悉,王玉儒就明白了,师哥刚才肯定已经听到并且猜到了他们的隐藏关系,现在不挑明,纯属就是想保留一份颜面或体面给他。

“影响毕业吗师哥?”王玉儒问。

“谁知道,”周梓甄摇摇头,“可到毕业还有半年,我现在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就还有半年了,”王玉儒说,“顺利毕业就跟他再也没有任何联系了。”

周梓甄迷茫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你说我还能顺利毕业吗?”

王玉儒给不出肯定回答,只好迂转一下:“当时他想留子烁师哥读博,卡他毕业挺厉害,但子烁师哥不也顺利从这里离开了。”

周梓甄又想了会儿,也不知是听进去没有,眼睛里空洞洞的,像被挖空了魂的死目。

“那我改天问问他当时怎么毕业的。”周梓甄说完,又问王玉儒几句在新课题组那边怎么样,王玉儒不想打击他,就说了也就那样吧。

“肯定也比在这边好,”周梓甄顿了顿,“真好啊,幸好你换导师了。”

王玉儒礼貌笑笑,不作答。

“是个人,在他手底下这样待三年也废了。”周梓甄又说。

这次王玉儒依旧没应,大概是察觉到自己言辞过于激烈了,周梓甄收敛了点,最后再聊两句,一看手机,就突然急慌慌往回走,不用想也知道是马允森又在召唤可怜的无偿劳动力了。

待周梓甄走后,王玉儒心里有点覆膜似的惆怅。

就像一个原生家庭悲惨的人拼尽全力摆脱出去,过上幸福生活后,回去一看才发现原先父母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恶没有消失,只是转移给了家里的兄弟姐妹。

那个家庭里的事情似乎和他已再无干系了。可又好像始终与他息息相关。

王玉儒正思索着这件事,翟悉忽然打断进来,大舒一口气:“还好他没听到咱俩亲嘴。”

他说得那样侥幸和窃喜,王玉儒都不忍心揭穿了,笑了笑说:“躲过一劫。”

“哎听到也没事,这什么劫不劫的,”翟悉也在笑,但笑得那样苦,“你从那狗玩意儿那儿换到现在老师这里,才是真的躲过一劫。”

“嗯。”王玉儒点了点头。

翟悉看着他,然后张开双手,走近了抱住了他。

“辛苦了哥,”翟悉亲了亲他的耳朵,“罪都遭完了,以后就再没有了。”

王玉儒站了一会,把头靠上翟悉的肩,闭上眼睛,很轻很小心地回抱了一下:“嗯,再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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