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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高祖本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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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元年(前206)十月,沛公的军队在各路诸侯中最先到达霸上。秦王子婴驾着白车白马,用丝绳系着脖子,封好皇帝的御玺和符节,在枳(zhǐ)道(枳道是一个亭名,其旧址位于今陕西咸阳市东北)旁投降。

有些将领们说应该杀掉秦王。

沛公说:“当初怀王派我攻关中,就是认为我能宽厚容人;再说人家已经投降了,又杀掉他,这么做不吉利。”

于是把秦王交给主管官吏,就向西进入城阳。

沛公想留在秦宫中休息,樊哙、张良劝谏,于是下令把秦宫中的贵重宝器财物和库府都封好,然后退回来驻扎在霸上。

沛公召来各县的父老和有才德有名望的人,对他们说:“父老乡亲们苦于秦朝的苛虐法令已经很久了,批评朝政得失的要灭族 ,相聚谈话的要处以死刑,我和诸侯们约定,谁先进入关中就在这里做王,所以我应当为关中王。现在我和父老们约定,法律只有三条:杀人者处死刑,伤人者和抢劫者依法治罪。其余凡是秦朝的法律全部废除。所有官吏和百姓都象往常一样,安居乐业。总之,我到这里来,就是要为父老们除害,不会对你们有任何侵害,请不要害怕!再说,我之所以把军队撤回霸上,是想等着各路诸侯到来,共同制定一个规约。”

随即派人和秦朝的官吏一起到各县镇乡村去巡视。向民众讲明情况。秦地的百姓都非常喜悦,争着送来牛羊酒食,慰劳士兵。

沛公推让不肯接受,说:“仓库里的粮食不少,并不缺乏,不想让大家破费。”

人们更加高兴,唯恐沛公不在关中做秦王。

有人游说沛公说:“秦地的富足是其它地区的十倍,地理形势又好。现在听说章邯投降项羽,项羽给他的封号是雍王,在关中称王。如今要是他来了,沛公您恐怕就不能拥有这个地方了。可以赶快派军队守住函谷关,不要让诸侯军进来。并且逐步征集关中的兵卒,加强自己的实力,以便抵抗他们。”

沛公认为他的话有道理,就依从了他的计策。

十一月中旬,项羽果然率领诸侯军西进,想要进入函谷关。可是门关闭着。项羽听说沛公已经平定了关中,非常恼火,就派黥布等攻克了函谷关。

十二月中旬,到达戏水(今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戏水是渭河的一条小支流,源出骊山,北流经戏亭东,再向北流入渭河。鸿门宴在此发生)。

沛公的左司马曹无伤听说项羽发怒,想要攻打沛公,就派人去对项羽说:“沛公要在关中称王,让秦王子婴做丞相,把秦宫所有的珍宝都据为己有。”

曹无伤想借此求得项羽的封赏。

项羽亚父范增劝说项羽攻打沛公,项羽正在犒劳将士,准备次日和沛公会战。

这时项羽的兵力有四十万,号称百万;沛公的兵力有十万,号称二十万,实力抵不过项羽。

恰巧项伯要救张良,使他不至于与沛公一起送死,趁夜来沛公军营见张良,因而有机会让项伯向项羽说了一番道理,项羽这才作罢。

次日沛公带了百余名随从骑兵驱马来到鸿门见项羽,向他道歉。

项羽说:“这是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说的,不然我怎么会这样呢?”

沛公靠着樊哙、张良去才得以脱身返回。回到军营,立即杀了曹无伤。

项羽于是向西行进,一路屠杀,焚烧了咸阳城内的秦王朝宫室,所经过的地方,没有不遭毁灭的。秦地的人们对项羽非常失望,但又害怕,不敢不服从他。

项羽派人回去向怀王报告并请示。

怀王说:“按原来约定的办。”

项羽怨恨怀王当初不肯让他和沛公一起西进入关,却派他到北边去救赵,结果没能率先入关,落在了别人之后。

他说:“怀王,是我家叔父项梁拥立的,他没有什么功劳,凭什么能主持定约呢!平定天下的,本来就是各路将领和我项籍。”

于是假意推尊怀王为义帝,实际上并不听从他的命令。

正月,项羽自立为西楚霸王,统治梁地、楚地的九个郡,建都彭城(江苏徐州)。

又违背当初的约定,改立沛公为汉王,统治巴蜀、汉中之地,建都南郑(陕西汉中)。

把关中分为三份,封给秦朝的三个降将:章邯(hán)为雍王,建都废丘(陕西西安);司马欣为塞王,建都栎阳(yue,四声。战国时秦国旧都,陕西西安);董翳(yi,四声)为翟王,建都高奴(陕西延长)。

又封楚将瑕丘申阳为河南王,建都洛阳(河南洛阳)。

封赵将司马印为殷王,建都朝歌(河南鹤壁)。把赵王歇改封到代地为代王(河北蔚县)。

封赵相张耳为常山王,建都襄国(河北邢台)。

封当阳君黠布为九江王,建都六县(安徽六县)。

封怀王的柱国共敖为临江王,建都江陵(湖北江陵)。

封番君吴芮(ruì)为衡山王,建都邾(zhū)县(湖北黄冈)。

封燕将臧荼为燕王,建都蓟县(今天津蓟县)。把原燕王韩广改封到辽东为辽东王(辽宁)。

韩广不听,从臧荼就率军去攻打,在无终(天津)把他杀了。

项羽又封给成安君陈余河间周围的三个县,让他住在南皮县(河北沧州)。封给梅鋗(juān)十万户。

四月,各路诸侯在项羽的大将军旗帜下罢兵,回各自的封国去。

汉王也前往封国,项羽派了三万士兵随从前往,楚国和诸侯国中因为敬慕而跟随汉王的有几万人,他们从杜县(西安)往南进入蚀地的山谷中。军队过去以后,在陡壁上架起的栈道就全部烧掉,为的是防备诸侯或其他强盗偷袭,也是向项羽表示没有东进之意。到达南郑时,部将和士兵有许多人在中途逃跑回去了,士兵们都唱着歌,想东归回乡。

韩信劝说汉王道:“项羽封有功的部将,却偏偏让您到南郑去,分明是流放您。部队中的军官、士兵大都是崤(xiáo)山以东的人,他们日夜踮起脚跟东望,盼着回归故乡。如果趁着这种心气极高的时候利用他们,可以建大功。如果等到天下平定以后人们都安居乐业了,就再也用不上他们了。不如立即决策,率兵东进,与诸侯争权夺天下。”

项羽出了函谷关,派人让义帝迁都。并对义帝说:“古代帝王拥有纵横各千里的土地,而且一定要居住在江河的上游。”

派使者把义帝迁徙到长沙郡的郴(chēn)县(湖南郴州),催促他赶快起程,群臣于是渐渐背叛了他,项羽就秘密命令衡山王、临江王去杀义帝,把义帝杀死在江南。

项羽怨恨田荣,就封齐将田都为齐王。田荣很生气,就自立为齐王,杀掉田都,反叛楚王;又把将军印授给了彭越,让他在梁地反楚。

楚国派萧公角去攻打彭越,被彭越打得大败。

陈余怨恨项羽不封自己为王,就派夏说(yuè)去游说田荣,向他借兵攻打张耳。

齐国给了陈余一些兵力,打败了常山王张耳,张耳逃走归附了汉王。

陈余从代地把赵王歇接回赵国,重新立为赵王。

赵王因此立陈余为代王。

项羽大为恼怒,发兵向北攻打齐国。

八月,汉王采用韩信的计策,顺原路返回关中,袭击雍王章邯。

章邯在陈仓(陕西宝鸡)迎击汉军,雍王的军队被打败,退兵逃走;

在好畤(zhì,陕西咸阳乾县)停下来再战,又被打败,逃到废丘。

汉王于是平定了雍地。

汉王向东挺进咸阳,率军在废丘包围雍王,并派遣将领们去夺取土地,平定了陇西、北地、上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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