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还魂案》这出戏在京畿的戏楼里是很少见得到了，可是在王公贵族和小老百姓的家里，《还魂案》的曲子却久经传唱。

说来可悲又可笑，南燕人似乎都已经对收受贿赂和结党营私麻木了，仿佛南燕当官的本就都是这样。这戏唱了几百场，最让人吃惊，流传最广的竟然是南燕三殿下这点不入流却要人命的闺房乐趣。

万事万物都有两面。

三殿下这点不入流却要人命的闺房乐趣自然为大多数人所不耻；可是却给某个特殊行业带来了商机，青楼小倌还有暗娼堂子纷纷都推出了“殿下欢”的牌子，只要花钱买“殿下欢”，就可以享受三殿下同款闺房乐趣。

真小人就不说了，朝堂上那些衣冠楚楚的大臣，下了朝后也依然勤勤恳恳，求知若渴，纷纷去补习“殿下欢”，务必要向三殿下学习，见贤思齐。他们考察完后，很是震撼，隔日上朝，看到这谦牧温润的三殿下时，眼神都不一样了。

可惜皇帝无福，没机会出去感受儿子同款乐趣，而他可能年纪大了，耳目也没过去灵便了。京畿里对这位三殿下的流言蜚语比茅厕里的苍蝇还多，今上的耳边却跟宫里的卫生一样，干干净净。在今上眼里，三殿下依然是那个受了熊任敢蒙蔽，吃了老大亏的老实孩儿。他不仅没有处置暮钦晃，还体恤儿子尚未迎娶妃子热血难凉，赐了他三个美人，甚至叮嘱越贵妃，有合适的美人继续给儿子送，免得儿子再在女色上吃大亏。

暮钦晋把巫憬憬带出来后，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暂时安顿了她：“皇姑奶奶，孙儿有点事情，去去就来，只能委屈你将就下了。”

巫憬憬还不清楚自己要将就什么，面纱就被暮钦晋摘了，唇瓣上覆上他的唇，灌入一口青豆泥。

巫憬憬这才发现从方才到现在，乱糟糟的这一段时间，他手里竟然一直端着那碗青豆泥。

巫憬憬用力推开暮钦晋，自己退了好几步，气愤道：“不将就。”她现在才后知后觉暮钦晋说的将就，是将就他现在这张脸。她不，她就不，她才不要将就这张丑脸。巫憬憬越想越气，伸手用力抹了抹嘴巴。

暮钦晋揉了揉额心，给气笑了，敢情他这位皇姑奶奶还是个颜控，他好声哄道：“你不嫌苦吗？”

巫憬憬瞪了他一眼，又抹了抹嘴：“苦能忍，丑不能忍。”

“真该让你苦着。”暮钦晋笑叹了一句，再次撕下面具，这次伤上加伤，他发际那一圈的肉更惨了。

暮钦晋掀开杯盏，忽而笑开。

巫憬憬好奇瞅了他一眼。

暮钦晋摇摇头笑道：“只听人说过靠脸吃饭，可没听人说过靠脸喂饭。”

巫憬憬一本正经道：“你只有活人的经验，死人的道理自然不懂。”

暮钦晋笑道：“是。”他收敛的笑容，抿了抿唇，又含了一口青豆泥，缓缓哺入巫憬憬口中。

青豆泥的甜，缓解了嘴里的极苦，又或者，能缓解这极苦的，并非这青豆泥。

巫憬憬看着面前暮钦晋放大的脸，和他发际边细碎的血红伤口，觉得那些伤口比巫神境的落霞还美。

暮钦晋又喂了两口，巫憬憬反客为主，搂住他颈项，深深回吻他。暮钦晋端了很久都没洒的那盏青豆泥，终于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