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钦晋一头雾水，但他性子素来温顺，还是听话地转过去了。

巫憬憬痴痴地看着暮钦晋的背影，若他的身量再高大一些，是那么的相像……

巫憬憬慢慢走上前，从身后抱住了暮钦晋的腰。

看着紧紧扣在自己腰上的手，感受到身后人（僵尸）浓烈的依恋。

暮钦晋是温顺的，却也是敏感多疑的。

要让他转过身才这般依恋的抱他——她不会是把他当夕诚子的替身了吧？

暮钦晋有点懊恼，心道，夕诚子不就在南御山吗，你要喜欢你就上山啊。

看夕诚子对来阳公主的态度，也不是情缘已断的样子，说不定皇姑奶奶招招手，夕诚子就抛下悲观监院的职务，跟皇姑奶奶来到这皇陵共建古墓派了呢。

可他多少也能理解皇姑奶奶的心境——因为太过爱恋，所以自惭形秽。

一如他，他在萨达与很多女人睡过，可从未想过去爬郑伊的床，即便郑伊曾经留过他，他也未曾碰她。总觉得自己一身罪孽，不想让肮脏双手触碰心中明月。

皇姑奶奶大约是自惭于自己僵尸的身份，不敢、不愿去面对夕诚子，才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吧——夕诚子是他皇伯父，他与夕诚子长得自然也有几分相像。

或许也没有太像，暮钦晋冷哼了下——他的皇姑奶奶让他把脸转过去呢。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都在天上漫步走远了，巫憬憬还没有松手的意思。

暮钦晋清了清嗓子道：“皇姑奶奶?”

巫憬憬轻斥道：“别吵。”

暮钦晋：……

便是替身，也有尊严！

暮钦晋伸手去掰巫憬憬的手。

巫憬憬反手打了他一下，不满道：“别动。”

就知道在他面前霸道，难道他脸上刻着“软弱可欺”还是“廉价可狎”？

再温顺的人也是有脾气的，暮钦晋用力扯开巫憬憬的手，拉着她往南御山走去。

巫憬憬道：“去哪？”

暮钦晋道：“带你见个人。”

巫憬憬皱眉，今夜可真玄妙，一个两个的都要扯着她的手，带她去见个人。

巫憬憬问道：“谁？”

暮钦晋停下脚步，与巫憬憬对视：“皇姑奶奶，孙儿觉得皇伯父不会在意你是人还是僵尸的，无论你是人还是僵尸，在皇伯父眼里你都是来阳公主。”

巫憬憬甩开暮钦晋手，往回走了两步，心道：在夕诚子眼里，她可以是人也可以是鬼，也可以不人不鬼，但绝对不能是来阳公主。

这来阳公主她应该当不了多久了，再当下去，夕诚子只怕真会宰了她去跟来阳公主作伴。

巫憬憬道：“我前夜功力大损，需要闭陵静养，以后你不必再来了。”

暮钦晋关切道：“皇姑奶奶，有什么是孙儿可以为你做的吗？”

巫憬憬道：“不必，我静养即可。”

暮钦晋下意识抓住巫憬憬的手，冰冷的手腕没有脉搏，他能遍请天下神医，可又有谁会医治僵尸？

月华依然明亮，可暮钦晋脸上的神色却黯淡下来，周围的夜莺似乎也捕捉到了凄然的气息，悄悄停止了歌唱。

见他如此，巫憬憬心里有几分不忍，她知道暮钦晋对来阳公主，这个便宜姑奶奶，是很有几分依恋的。

原本她也没想这么早“斩断姑孙情”，可眼前这浑人动不动就想撮合她跟夕诚子，就算她忍的，夕诚子也忍不得。

暮钦晋慢慢问道：“皇姑奶奶，那您几时大好？”

巫憬憬道：“不知道。”

暮钦晋努力笑了笑，道：“孙儿最近一直在了解僵尸，看了很多典籍，有些书里说，僵尸不知岁月，有时候一睡便是百年。皇姑奶奶，若您也一睡百年，待您醒来时，这世间已无孙儿。”

见巫憬憬沉默不语，暮钦晋又努力笑了笑，道：“若到了那一日，孙儿去黄泉之前，定来皇陵与您拜别。”

巫憬憬依然沉默不语。

暮钦晋道：“皇姑奶奶，您快进去修养吧，孙儿……”他笑了笑道，“孙儿就此别过。”

说完，他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