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亭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还会有□□的那一日。
他走的很快,想着将这位郡主引走,引的远一些,便直接走人。
谢云亭犹记得第一次在京都看见江房漪时,她被河水浸没,死生不知,他几乎不敢相信,水中苍白的犹如死尸的女子,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他那时,想要杀了安阳。
理智让他控制住了情绪,但他没想到的还会有第二次。
安阳还害了江房漪第二次。
江房漪从风寒中苏醒的那一日,谢云亭刚刚回到京都,从皇宫萧瑟的冷风中出来,他骑着马雨巾风帽的前往杏花胡同时,恰与同样骑在马上一身红装的安阳郡主错身而过。而他在到达杏花胡同后,才从朱祁口中得知他的妻子差点死去,如今已经苏醒脱离了危险。
那天夜里,他半夜溜回将军府,确定江房漪的病情已经不会危及生命,才离开。
之后才得知,这一次江房漪性命堪忧,又是因为安阳。
他本已经杀心四起,顾及需用安阳做一个诱饵,才勉强留了她一命。
却没想到安阳还敢主动朝他凑过来。
不仅打听了他在杏花胡同的住处,还多次派人来找他。他只能眼不见为净,因为再看一眼,他怕控制不了自己。
谁曾想安阳这个诱饵还没发挥多少作用,他就先成了诱惑安阳的一个诱饵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能让江房漪避开这个疯女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付出。
如此想着,谢云亭脚步放的更快了些。
安阳跟在谢云亭一米开外的地方,不管如何都追不上她,她恼怒极了,“放肆!给本郡主停下。”
可前面的人就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原本一米的距离甚至已经拉开到了一米五。
安阳郡主一直喜欢使鞭子,可其实她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拼了老命的追都追不上谢云亭。
比之安阳郡主,安阳郡主的丫鬟更加只是个普通人,安阳郡主追着谢云亭,丫鬟追着安阳郡主,一时之间惹了路过的许多人偷看。
这种隐晦的视线不知为何就惹了安阳的怒火,她大叫一声,“我叫你给我停下。”随后抽出鞭子,一把朝着前方的谢云亭甩去。
但谢云亭轻轻一晃,那鞭子就落了个空。
谢云亭倒是真的停下脚步了,他单脚轻点跃到一旁的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安阳郡主,冷声道:“郡主跟着我一个闲人作甚?”
此时几人已经离安阳郡主的马车很远了。
安阳见他停下,脸上露出恼恨的神色,“你一个商户,本郡主看上你是你的运气,你竟然不理睬。”
“这个运气,”谢云亭看着安阳,笑道:“你后院里的那些男宠们,全都想要么?”
安阳郡主的那些男宠们,许多并非自愿。很多甚至因此自杀而死。累积了许多具白骨。
“那是他们没福气。”安阳咬牙切齿。
谢云亭便不再说话,他打量了下距离,又看了看天时,计划着再拖一会儿就走人。
到时候江房漪应该已经离开珍宝会了。
此时。
站在江房漪身旁的侍卫,就这么看着自家的主子追着一名男子而去,张了张嘴,有些无措。最终还是沉默的带着江房漪朝着宅门外走去。
江房漪有些好笑,“既然郡主另有要事,想来也不便见民妇,不若等过几日,民妇备上些精巧物件,亲自给郡主送去,也好过今日毫无准备的面见郡主。”
那侍卫看了江房漪等人一眼,“别废话,去马车前等着便是。”
江房漪想要说什么,那侍卫便已经快步走在了前面。
江房漪只得带着红灵、绿珠跟着上前,反正马车里也没有人。
等?江房漪自然不可能等安阳回来,安阳两次差点害她身死,她不会与她见第三面。
但若是直接说自己要离开,侍卫不会放人,要如何脱身呢?
她边走,便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因为珍宝会的举办,宅子外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连片树叶也没有,而安阳郡主的那辆马车实在太大太豪华,三匹白马拖着,帷帘是粉色的,带着几分女儿家的气息。
江房漪目光落在了车轴之上。
“啊!”她短促的叫了一声,左脚拌右脚的摔在车轴上,衣裳被拉开了个大口子,露出一截女子雪白的脖颈。江房漪手忙脚乱的捂住。
“夫人!”绿珠惊呼。
江房漪蹲在地上,似乎是被这番变故吓傻了,那带江房漪来的侍卫也傻了。
女子的民节重要,尽管只是露出了一截脖颈,对于女子却是天大的事情。
红灵连忙上前将江房漪搀扶起来,看着傻掉的侍卫,道:“只怕今日是不能与安阳郡主见一面了,若是郡主问起,劳请小哥替我家夫人向郡主赔罪。”
那侍卫拦住三人,“不行,不能走。”
绿珠上前推了那侍卫一把,“你们郡主欺负人,你们也要欺负人?我家夫人就是要走又如何?一个安阳郡主,我们还没有找她算账呢!”
“绿珠!”江房漪拉住她,微微摇了摇头,“我们走吧。”
原本在马车内闭目养神的太子李锦,即使在江房漪靠近时依旧能保持冷静,他如同一尊没有感情的泥塑菩萨,表面温润如玉,其实内里冷的彻骨。
可就在他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喊出“绿珠”二字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绿珠。
是她丫鬟的名字。
绝不会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