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栽种的苹果树今年没有结果,嫁接的苹果树倒是结了一些果子,但是数量不多,今年就不拿来酿酒了。栽种的葡萄苗不多,只有少少八株,今年也都没有开花结果。且看来年吧。
武丘县城。
霜降过后,北风已经刮的厉害。往常总是热闹的吉祥大街难得一段比较安静的时候,街上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缩减了七八分,路上行人过客寥寥,两旁店铺半掩门扉,偶尔来一两个客人,也很快进了屋里去,不在门口逗留。
宋淼背着一个藤编篓子,篓子里贴合的放着一个密封的酒坛,他穿过北风呼啸的长街,走进他的目的地——义友客店。
客店是四合院的样式,周围一圈屋子,中间一个院子,翘首望去,屋檐上积着一层薄薄的雪花,院子里,用来安顿牲畜的棚子下面,有几匹驽马、骡子在嚼食草料。这代表店里有客人入住。
宋淼熟门熟路走进充当大堂的正屋,正屋门上挂着一道厚厚的门帘子,掀开门帘子进去,屋内屋外俨然两种气候,但是暖和的同时,也让宋淼不得不闭气,快步穿过大堂,往后厨走去。
唔,好臭。
男人的汗臭味、脚臭味、很长时间不洗澡闷出的馊臭味,混合着食物香味和酒味发酵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
宋淼憋着呼吸,暗暗嘀咕着住店的客人素质低下不讲卫生,几乎跑着进入后厨。
“呼——”
宋淼张开嘴呼吸几口空气,把背上的篓子放下来,一边深呼吸调整憋气导致的心跳急促状况,一边交换着揉两边肩膀上被勒痛的皮肉。
唉,这细皮嫩肉弱不禁风的身体,肩膀肯定又要肿几天了。
“诶!宋二哥,你来了。”
一个人掀开一道布帘子走出来,看到宋淼,急忙上前打招呼。这人看起来比宋淼大几岁,相貌普通,身材平平,穿着一身打补丁的褪色衣裤,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了,只有补丁的颜色还算清晰,大约是靛蓝色。
他是这家客店的老板,如今人尊称一声“刘大郎”,换作三年前,那是武丘县里街面上有名的混混儿、街溜子,和一帮臭味相投的兄弟整日不事生产,无所事事,惹是生非。
忽而有一天,这街溜子改邪归正了,把家里破旧的房子收拾出来,开了一家客店,正是这家“义友客店”。
起初这家客店是在兄弟们的支持下开起来的,这个兄弟给他供粮,那个兄弟给他供瓜菜,家徒四壁啥也没有只有一把力气的兄弟给他跑堂当小二,做饭手艺还算过得去的兄弟给他当厨子,宋淼给他供酒。一家有吃有喝的客店就这么经营起来了。
宋淼说:“这是陈酿一年的酒,你试试。”
刘大郎面露喜色,二话不说拿来把式敲开酒坛泥封,小心的拂去泥块土屑,揭开下面的一层油纸,最后撬开盖紧的坛盖,一股酒香倏然流出,飘萦鼻间,刘大郎沉醉的深呼吸一口,赞道:“这劲儿足!”
刘大郎用酒舀子舀了一杯出来品尝,宋淼站在旁边,看他小口品味,面露陶醉,默默的估算起这坛酒能给他带来多少收入。
虽然这只是一坛低度数果酒,但是在这个科技并不发达的世界,“酒”并不是一种廉价的物品。就宋淼的观察,纯粮食酒十分昂贵,普通百姓是喝不起的,市面上流通的是掺了水的浊酒,大约是拿酒糟兑水泡出来的,就这,一般人喝个三两碗就醉了——宋淼亲身去体验过这样一碗水酒的度数,对他来说,还没一瓶啤酒的度数高。他背来的这坛梨子酒一年陈酿好歹还跟啤酒度数差不多呢。但他不能拿自己的感受跟别人比,前世今生两个世界发展程度不同,要真这么比的话,可就是降维打击了。
“宋二哥,这酒好!”刘大郎喜气盈腮,拉着宋淼问他家里还有没有,并对宋淼透露了一些他的打算:“这种好酒,放在客店里是难得卖出去的,世家豪门才舍得花钱买这样好的酒,宋二哥不妨等等,我去联系人把这坛酒卖出去,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我抽半成,其余的都给你。”
刘大郎是怀抱着感恩之心这样说的。这家客店能经营起来,最初就是依靠宋淼提供的酒水才能顺利吸引客人的,这两三年也是有宋淼提供的酒水,才能把名气打出去,生意渐渐的好起来,有了一批固定的客人。
他出钱把酒买下来,肯定给不了世家豪门那样的价,要是当个中人,把酒高价卖出去,对宋淼来说收益更大一些。他知道宋淼需要钱,这番让利属实是一心为宋淼着想。
宋淼承他的情。
“行。就按你说的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