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谢必清谢老先生,是山寨里的军师。”
“谢老先生好。”卫宓朝着人行了一礼。
晏硕将人请进屋,院里卫宓继续教樱桃认字。
“这丫头不简单。”
谢老看他神情也看不出。
“她行的是官礼,动作标准,你若是真上心,也要想清楚。”
“她是宫里逃出来的宫女。”
谢必清摇着蒲扇点头,“怪不得,那你可要好好对人家。”
“我在您老眼里就是那样的人。”
“我只是提醒,毕竟你也老大不小,你爹娘不在了,我要是不管管你还有谁惦记你。”
谢必清说完屋里陷入一片沉寂。
许久他才叹口气,“不急,再忍忍。”
晏硕给他到了碗水,声音凛冽,“我知道。”
中午谢必清留下用饭,晏硕拿着工具准备去河里弄条鱼。
“抓鱼,我可以去吗?”
卫宓放下笔,一瞬不移地望着他。
“嗯,走吧。”
“樱桃你要一起吗?”她还不忘回头喊樱桃。
“不了卫姐姐,你去吧。”
这条河在寨子外三里处,不算大,也会有寨子里人来这抓鱼。
他们走过来就遇到两个人,提着鱼篓回去。
“谢先生在寨子很多年了吗?”
边走卫宓边打听,她总觉得,谢必清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我没进寨子时他就在了。”
“我瞧着谢先生是有学问的,怎么会想着来山寨里当土匪的军师。”
一般文人都自傲,就她见过或者听过的京都那些有学问的公子,都是眼高于顶。
就顾蘅,他已是足够温和有礼,但她也见过当有宫人想靠近,他眼里闪过的不屑与厌恶。
她想不通,读过书有学问的人,怎么会跟土匪为伍?
“我只听说谢先生曾中过举人,确实有学问。”
“那他为何不继续科考?为何会在山寨里?”
父皇是最重文人学士,谢先生当初若继续科考,参加会试殿试高中,定能有个好前程。
“不清楚。”
“哦。”
也是,他那时候估计还小,怎么跟人家认识。
两人说着就到河边。
卫宓走近,就看到清澈的河流。
水流奔涌不息,水里有小鱼小虾快速窜走,水藻顺着水流在河底荡漾。
她把手伸进河里,冰凉的,湍急的。
晏硕已经拖了鞋袜将裤腿挽到膝盖,拿着叉子就准备下水。
“你别乱跑,小心点别滑倒。”
“我知道,你也小心点。”
晏硕拿着工具去下游寻了个地方,等待鱼的到来。
这溪流不深,太阳照着波光粼粼。
卫宓看着水里的晏硕,心里也萌动。
想下水。
“想下水就下来,少玩会儿。”
晏硕拎着条鱼走到岸边,看她低头撩水,神情欢喜,想下水却又犹豫不决。
卫宓瞥过水里他挽起的裤脚,又迅速别开眼,摇头,“不用,你玩吧。”
“这没别人你怕什么,要是担心你就去那草后面挡着,我也看不见。”
晏硕心里没什么礼节观念,但卫宓不同,她受过的礼教女德,让她做不到如此随意。
就算她是皇宫最不受宠的公主,也会要求她行事端庄。
“公主殿下乃千金之躯,以后莫要再同她们如此胡闹。”
她记起那天顾蘅来宫里请安,撞见她与宫女玩捉迷藏,明明他没有发脾气,被他静静瞧着,却也让她害怕。
他说她身为公主,应当要做表率,行事端庄,不要惹父皇担忧。
“呀!”
思绪被打断,卫宓被泼一脸水珠,冰冰凉凉,她抬头瞪站在水里的人。
手迅速撩起一捧泼回去。
泼完就跑,离开岸边卫宓扭头看,那捧水把晏硕头发都弄湿了,黏在脸上,比她狼狈多了。
“哈哈,让你泼我。”
晏硕一把甩开头发,“刚那下不算,再来,你肯定泼不到。”
胜负心被激起。
两人一个在岸上一个在水里,就这样互相泼水。
渐渐卫宓放松下来,站在水边由水草挡着,把鞋袜脱下下到河里。
水流冲刷过腿脚,一股放松从下往上蔓延全身,直至心里。
她就站在水里,感受着十五年来从未享受过的山川河流。
直到两人玩够,才上岸,拎着鱼回去。
而卫宓下河玩水的代价,很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