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舒玉飞快瞟了眼傅绍归的老脸。
他这会儿显然神志清醒许多,不过低垂着半张脸,似乎仍旧沉浸在回忆里,唇瓣抿得很紧,青白的脸色浮着灰气。
小孩哥无意间与齐舒玉对视上,匆匆一瞥,死水一样的眼底盛满倦怠。
啧啧。
谁看了都会怀疑小孩哥是个喜欢在背地里偷偷上进的货色。
这年头,
搞封建迷信的也很卷嘛。
还好哥以后是要靠脸吃饭的!
白渊稚嫩的脸上摆出老沉深重,停留在变声期前的童音缓慢笃定道:“无妨,一切任凭长老做主。”
龚赵看他的眼神活像看到了一个满分优等生,冲白渊和蔼地点完头,这才开口问向傅绍归:“依你所言,行凶者是片影子?”
傅绍归薄唇嗫嚅,慢慢埋下头作揖道:“是。”
迟疑了一下,声音里有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地补充道:“弟子……疑心为幻术。”
“幻术?”龚赵不甚在意地哼笑一声,血脉膨胀的鼓胀肌肉消减下去:“又是些旁门左道。”
“呀!”
江怜容妩媚地娇叹一声,发丝在摇扇的晃动间轻舞,指尖点唇:“若非魔族,那要多少符纸才能撑得住幻影呢?”
“这般铺张……”她似乎仔细思考了翻,一双勾人的狐狸眼波光流转,看得齐舒玉面红耳赤:“听说合欢宗宗主也来了,不会是——他吧?”
没想到看上去再聪明漂亮的女人都喜欢瞎扯淡,深谙男主人设内幕的齐舒玉脸上红光还未消退,已经不由自主地爬满黑人问号。
倒是花怒娇头也没抬,
就好像不久前对着棠风喊打喊杀的不是她一样。
江怜容的笑定在齐舒玉脸上,‘咦’了声:“首席也与合欢宗有交情么?”
她款款走来,
衣摆扯开。
齐舒玉顿时眼睛都不敢往她又细又白又长又匀称的腿上瞟,连忙把乱七八糟的刘海往后捋了三四遍,露出一晚上经历过血雨腥风变成花猫的饱满额头,舌头打结道:“没没、没没没那么熟的。”
江怜容狐狸眼半眯着靠了过来,芳香四溢,秀美的朱红色指尖将他颈口的衣领挑开了些,气吐如兰:“首席这伤是如何得来的?”
沁人心脾的香气冲得齐舒玉一股热意爆发到头顶,小肚子好像也不痛了,手脚哆嗦地恨不得嵌进墙里:“&#?%&*!#@”
江怜容娇媚的狐狸眼微微睁大,美艳的脸庞天真又疑惑,手中摇扇滑落肩头,半侧着身子,一截细腻柔滑的皮肤又在齐舒玉眼皮子底下更近了些,耳坠挂在白皙的耳垂上摇曳,香气蒸腾:“首席说什么?”
齐舒玉双拳紧握的身体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头顶炸开一朵火红色蘑菇云,圆溜溜的眼睛雾气朦胧地半睁半醉,四肢发软地跌坐在墙角:“没没说什么呀嘿嘿嘿嘿嘿——”
“棠风嗜血。”
少年冷到骨子里的声音一下子冲散了房中热气。
“哦?”
江怜容轻笑一声,
回过身子来。
龚赵脸色阴沉地循声望去:“此事你如何得知?”
薛殷不语,
明目张胆地侧目望向花怒娇。
龚赵的视线从他身上滑了过去,默声须臾,面色缓和下来,语气却不甚明了:“那便你说吧。”
少女垂眸作揖,毫无波澜地开口道:“他身中蛊毒,毒发时言行确与常人有异。”
齐舒玉双手捂住长出粉色红晕的脸,嘿嘿嘿地插嘴:“才不是,他没毒发也疯疯癫癫的。”
“……”
“……”
“……”
“……”
江怜容嘻笑一声。
很明显,
是被帅哥的幽默打动了。
“依我看,”龚赵浑厚的鼻翼翕张,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整个修真界最疯癫的分明是你!”
燕问雨忽而沉吟道:“这两夜,除却凌霄阁这名弟子,其余三名皆为皮肉干瘪,精气全无。怒娇,以你所料,是棠风所为么?”
花怒娇只淡淡回道:“弟子不知。”
“不必多虑,我清楚你的性子,”龚赵听不出情绪道:“如实作答便可。”
花怒娇还是重复了一遍:“弟子不知。”
龚赵又一次看向燕问雨,
燕问雨摇了摇头。
两人没再追问下去。
“事已至此,你们师姐这两日要随我走访,”龚赵掰扯着脖子发出咔哒咔哒声,不紧不慢地叮嘱吴忧和玉婉柔道:“你们二人警惕些,通传下去,金丹弟子不得擅自外出行动,另外,调派人手为他们安排守护。”
吴忧和玉婉柔点头道了声‘好’。
“还要调派修为比金丹高的人手?”齐舒玉瞅了眼地上倒霉蛋烂泥一样的肚子,眼睛鼻子皱成一团,挥开破裂的粉色泡泡,一骨碌爬起来指着自己:“都去守护他们金丹的,那我们筑基呢?”
龚赵眼底的不耐烦几乎化为实质:“你们照常修炼,他意不在筑基。”
“那我们还要巡逻呢,也像他一样倒霉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