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北厉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从下至上斜睨他一番,最后回到青年白玉似的脸上,打量着那双看似无辜的湿漉漉小狗眼。
别有意味的笑却不达眼底。
目光过于放肆直白,齐舒玉成了在被人研究参观的动物,尴尬又不知所措地望天望地。
他撇开头,假装很忙地按摩着枕骨:“不教就不教,我有这么帅吗眼睛都看直了不会只有我觉得还好吧?”
齐北厉脸上表情没有挂住,
背过身大咳特咳。
齐舒玉面露讶异,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稀奇事一般,半弯下腰绕到北厉侧面,鬼鬼祟祟打量着齐北厉咳到半红的脸。
“你居然会咳嗽?我连云岁鸿打哈欠都没见过,还以为修仙到了你们那种境界的只需要活着就够了。”
“哪来的无稽之谈,”齐北厉顿了下,双颊更红地止住咳,斜他一眼:“不过常人确实比不了你大师兄能忍。”
他像网络短剧里做作的霸总一样,把玩着手指,姿态很高地轻笑一声。
然后随手摘下一枚素戒来,扔到齐舒玉怀里:“于他而言,洗髓之痛也无足挂齿。”
齐舒玉手比脑子快地一把捏住指戒,疑惑地“嗯”了声。
“不是想学我的驭水术?”齐北厉换了副面孔,忽然双臂展开,哥俩好地拥住他的肱二头肌:“灵力不够怎么学。”
齐舒玉低头,
张开掌心。
仔细观摩着换了主人也不闹动静,还长得像九块九包邮的钢圈戒指,又低下眉眼飞快觊觎了一下齐北厉价值万金的弟子服。
他把戒指递回去。
“我不要你的东西。”
玄衣青年圆眼半垂,极细的绒毛在玉白色面庞上跳跃,温吞似泉水的嗓音铁骨铮铮道:“这玩意看起来不值钱啊。”
呵。
有钱人抠门起来也爱送便宜水货。
“云岁鸿与你说了……”
齐北厉作势要阻拦的手悬在半空中。
他看着齐舒玉。
齐舒玉看着他。
齐舒玉:“???”
齐北厉脸上疑似失去所有逼格,收起搭在他肩上的手,直接将戒指抽了回来,重新戴在手上,冷笑道:“这枚指戒值二十万金。”
呸。
拽什么拽。
齐舒玉也学他的样子笑了,
眼底三分嘲弄七分不屑。
有钱又真大方能咋地,
照样被卖假货的骗。
他头也不回朝草丛走去,
冲站在原地不敢上前的小虎招手。
“走了,找你妈去不是,是……哎憋死我了我他妈什么时候能说点顺嘴的话——yue——”
喉结被油润细腻的硬棍用力横压,
齐舒玉打了个干呕。
他眼角一瞥,
是通体冰透的玉笛。
抬手去推阻时,齐北厉的呼吸已近在咫尺,一把捏住他的手腕。
“齐小道友,我倒不知何时允过你离开,”温热的指尖慢条斯理滑过齐舒玉左手掌心,引着略有薄茧的食指落入微凉束圈:“改日我还真要向你大师兄讨教一番,如何才能训得你如昨夜对他那般听话。”
左一个云岁鸿右一个云岁鸿,
他跟云岁鸿是不是……
“唔!!!”
玄衣青年猛地瞪大眼,寡淡的戒指似是生出根根毛刺,牢牢扎进肉里,不断延伸。受到刺激的经脉却毫无招架,犹如被推土机车队强行碾压的田间小道,一路留下令人爆炸的疼。
下巴被玉笛高高架起,青年扬起修长的脖子,连痛呼声也在喉咙里施展不开,溢出阵阵难以抑制的哀鸣。
齐舒玉挣扎着要用另只手摘掉它。
“乖一点——”
齐北厉将他捣乱的右手反剪到身后,把左手举到更高的位置,上半身朝他耳畔微微倾斜,就像是完全困住了他。
“齐舒玉,你终究和云岁鸿不是一路人。”
齐舒玉拳头紧握,
身子颤抖说不出话来。
他本来就和云岁鸿不是一路人。
云岁鸿是恋爱脑回路,
而炮灰是下三路OK?
不知过了多久,目及之处在齐舒玉眼里都变得漫长起来。小虎睫毛稀疏的豆豆眼数到五还未结束一次眨眼,他身后恰逢个头圆滚的小黑鸟极其缓慢地扑腾着起飞,落下一根残缺的羽毛,久久盘旋空中……
我去,
死肥鸟伙食太好了吧。
……直至冷汗浸湿了后背。
铺天盖地的无形气息一股脑钻进齐舒玉四肢百骸!
丹田里的灵力像是迎接了一场春日暴雨的林地,埋藏在土地之下的种子疯狂滋长。
逐渐昏暗的树林明亮起来,空气中稀薄的味道变得杂乱浓厚,缤纷嘈杂的心跳声如影随形……筋脉中流动的不止血液,更有充盈的灵气。
那是世界尽在掌握中的滋味。
也是万物皆听我号令的力量。
齐舒玉深深吸口气,
吐出一口惬意。
有钱人的东西就是好用哈。
爽!
太爽了!
人都要爽飘了!
再这么爽下去,
赶在十五章前揍死银翼天尊应该不在话下。
他眉间意气风发,圆圆的眼睛弯起来:“东西真不错,我有点满意,收下了。要什么奖赏的话以后再说吧反正现在给不了毕竟我还在外面欠债。”
齐北厉听笑了。
玉笛跳进他的腰间,大手扣住怀里不知好歹的玄衣青年:“哪得来的脸皮,厚得有些意思。”
皮肉错位的痛楚将成神之梦瞬间击碎。
再牛逼的男人也经不起脸皮被当成橡皮来捏。
齐舒玉急忙用空闲了的左手胡乱扒拉他,撅着金鱼嘴喊痛:“哥哥哥哥哥,轻点!靠脸吃饭的!”
“是么。”
脸上作怪的手轻了些,却被掰着偏过头,齐舒玉很识时务地对金主呲了口大白牙,讨好地眨眨眼睛。
男人细细打量着玉色青年的眉眼,眸光几不可见地黯下去,
勾了勾唇角。
“难怪云岁鸿这般护你。”
又是云岁鸿。
齐舒玉嘴巴酸酸地关上几颗牙。
齐北厉唇角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