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月无话可说。
房门被敲响,总助的声音传来:“闻总,闻安少爷来了。”
两人这才分开。
闻安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竟然能在第一时间跑过来,发蜡也没打,进门后先看了闻彻一眼,才看向沈行月。
病床上的青年苍白瘦弱,但是眼中依旧温和有活力,闻安不由自主松了口气,自己捞了个椅子坐下:“嫂……沈哥,你没事吧?我发小正好在这里值夜班,今早我一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沈行月微微摇头:“没事,小意外而已。”
跟在闻彻身边的人可以不着调,但绝对有眼力见,闻安把拎了一路的饭盒推到闻彻那边:“哥,我靠谱不?知道你关心沈哥一晚上没顾得上休息,特意给你带了爱心早餐。”
说完他又笑嘻嘻的看着沈行月:“沈哥,我问了大夫,你现在啥都不能吃,等明天,明天我带双份爱心早餐过来。”
闻安一进来,整个病房的气氛随之轻松,闻彻舒展了眉眼,匆匆吃完饭去隔壁办公,总助已经把他的办公资料全部带来了。
“你们先聊,我半小时后过来。”
男人拎起西装外套,弯腰低声和沈行月交代几句,走了出去。
门一关上,闻安超绝不经意的收回视线,拽着屁股底下的凳子往沈行月病床前凑。
“沈哥,你这是昨天和我哥约会吃错东西了?哪家餐厅这么不上心,我高低得去把人揍一顿。”
沈行月:……
你们闻家人都这么暴力,究竟是怎么在江市混到现在的?
“还有我哥也是,过生日就过生日,还非得拉着你出去吃,现在外面食材都不干净,还不如在家中庆祝一下完事……”
“什么生日?”沈行月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我哥生日啊,”闻安语气顿了顿,脸色真挚,“等明年我哥生日下馆子,我来找地方。我爱玩爱吃,这事包在我身上错不了。”
“……”
沈行月愣了片刻:“我不知道昨天是他的生日,我忘记了。”
不知怎的,他猛地想起昨天叶霁云说的话。
——“今天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
重要的日子,原来是闻彻的生日。
所以他在闻彻生日当天大吐特吐,兵荒马乱的进了急诊,让闻彻守了自己一整晚?
闻安表情不变:“嗐,沈哥工作忙,记不住也正常。我哥从小没几个人记着他的生日,你随便补他一个生日礼物就能打发他。”
紧接着闻安又若无其事的摸了摸鼻子:“但太随意也不行……咳咳,没事儿,沈哥你自己看着来啊。”
半小时后闻彻回来,蓝牙耳机里还在和新一轮投资方沟通,闻安笑眯眯闭上嘴,对着沈行月无声的指了指门口,溜了。
闻彻挂了电话后看了眼已经关上的门:“你们聊了什么?”
沈行月在思考,闻言下意识摇头:“没聊什么。”
他有些愧疚,自己认识闻彻两三年,从来没有记住过他的生日。
他想等自己康复后,用心给闻彻补一个生日礼物。
“是不是饿了?”
闻彻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抬腕看了眼时间。
“你出手术室是四点三十二分,术后二十四个小时才能进食,你还得等十八个小时十三分钟。”
这些时间好像是直接刻在他脑子里,不用刻意去想就能说出来。
闻彻眼底闪过心疼,他几不可查叹息一声:“不舒服就长记性,下次不许随便在外面吃饭了。”
“嗯,”沈行月点头,愧疚的捏着被角组织语言,“你昨天……晚上吃了什么?”
他其实想问闻彻昨天有没有自己庆生,但不知道怎么开口,又怕问的太直白。
结果闻彻根本没意识到他究竟问的是什么,闻声看了他一眼,语气自然:“没吃饭。你不在,我吃不下。”
——
黑蛇重新盘踞在叶霁云的脖子上,完全不见早上吓的发抖的怂样,愤怒的呲牙:“我让你杀沈行月,你不但没杀死,还实名制让他受伤,你脑子呢?”
叶霁云脸上的伤已经被黑蛇治好了,他闭目躺在床上,脚底下一堆空啤酒瓶。
他喷出一口酒气,抓住黑蛇甩开,不耐烦道:“我故意的。”
“哈哈哈!你故意的?”黑蛇锲而不舍的窜起,纯黑的眼睛中全是嘲弄,“你该不会是想看看自己有多被沈行月重视吧?你想看沈行月无条件包容原谅你,结果发现他根本就不在乎。”
叶霁云猛地从床上坐起,他把牙咬的嘎吱响:“我也只给他这一次机会,下次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你就这么喜欢他?不如把他魂魄抽出来,等彻底吸收了闻彻的气运,再悄悄为他的魂魄找一个载体,你就可以完全拥有他了——”
“闭嘴!我最恶心的就是他,我不需要千方百计地为他做事,沈行月算个什么东西?!”
叶霁云猛地扑上去掐住黑蛇,但后者在他手心“砰”的化成黑雾,然后在远处重新凝聚。
黑蛇一时没有说话,只是怜悯的看着红着眼眶的男人,拖长了声音:“好吧好吧,但愿你不要后悔。”
他看着虚空中浓郁的“恨”,甩了甩尾巴尖。
闻家的两个兄弟真有意思。
一个恨到极致,一个爱到最深,竟然都是对着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