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实地考察,观察此地的妖、魔种类与分散情况,因地制宜地规划阵地战场与生活后勤地区。对于地区内灵智较高的妖族,以劝说、会谈与交易为主,对于灵智较低的妖族,通常用幻术诱导的方式进行族群迁移暗示与战术配合教育。
然后设置几处小型的保护阵法,最大的约摸只能建立十平米左右的保护区;再设几处诱饵阵法,把魔核丢进去就能大大提升其对魔物(尤其下等魔)的吸引力。
所有阵法,都是由王辟邪进行初次充能,局势稳定后,酌情让普通辟邪接手定期巡视和充能的任务。
基本已经有固定的建设模式了。
当然,眼下交涉妖族立场的变化,也意味着不能直接套用相同模式。
这种模式,在天鹿城开外一环二环三环都还适用,四环就会遇到个别对辟邪信任度偏低的妖族,五环就已经会随机刷新一些敌对立场的妖族了。
严格来说,只要在天鹿城外,辟邪就不具有绝对的掌控力(或者说可以具有但并不行使)。既不负责管理它们的生活方式,也不在乎有猎食关系的妖兽互相残杀……
没有长期坐镇的辟邪长老,只有定期交替巡视的辟邪战士,包括这些战士也并不全天候地守护,更多时候,还得靠小妖们自己想办法对抗不停衍生的魔物……这和过往天鹿城势力结构有本质的区别。
预期结果上,并不追求消灭所有魔物——毕竟身在魔域,这里天然就是各种魔物滋生的温床——只期待将魔物消灭于羸弱之时,而不是等它内部一轮二轮三轮进化了,任由发展到非得辟邪出手才能解决的地步。
能在魔域生存的妖族,即便是小妖,都有远超过普通人类的力量和身体强度,甚至还经常附带一些特殊能力。虽然做不到辟邪那样以一敌百,但最差的一对一二,或是一二对一,胜算还是不低的。
黎行晚在人间,就能领着两个吓破胆的成年人直面两个下等魔,硬生生拖到守卫士兵的救场;没道理在魔域,有更强的助力,自己也远远强过以往,反而对这些下等魔束手无策了。
事实证明,她确实是成功的。
眼下只是进入了第一个瓶颈期。
当然,另一个角度来说,就是进入了巩固胜利成果的发展期。
毕竟任何势力,一旦陷入一味扩张的发展循环,就绝对面临崩坏。是时候要停下脚步了。
为了庆祝如今难得的和平,天鹿城举办了一次持续三个月的庆典,就为了所有辟邪都能参与到——当然,从黎行晚的角度,实在没觉得这庆典有人间的半分热闹,又没有公开表演,又没有小吃街,除了武斗擂台这项辟邪传统艺能,最多就是往自己头上簪花的辟邪变多了一点点……
看到那个耳鬓簪了一簇淡红色小花的红发辟邪……好怪,再看一眼。
羽林注意到她的目光,哈哈笑道:“怎么样,这花还不错吧!这是风苗花,最近开得正好,别在耳边还挺提神的!”
风苗花的花朵很小,但花蕊很长,一整簇花别在耳边,像是一朵炸开的烟花,本身又是白中透红的颜色,可以说是精致、绚丽又娇俏。可惜羽林也是个炸毛的,粗硬的发尾到处翘起,不知道风苗花刚簪上是什么样子,但现在看起来是已经可怜巴巴地淹没在红色的□□中了。
黎行晚看了看他的头发,想到北洛,忍不住唏嘘:“你怎么头发这么茂密?”
“啊?”羽林挠挠头,无辜道,“哈哈,可能是天生的吧!其实发量多了不好打理,你这样的就很好看了。”
黎行晚:“……”
她是不是被撩了?不确定,再看看。
“对了,我刚才正好多摘了几朵,除了风苗花,还有飞仙花、兰藤花、紫蒲草……你要不要也簪上?”
“我……要!”
看在漂亮花花的份儿上,今天就不吐槽他的不是了。
不过黎行晚并没有给自己簪花,只是拿在手上欣赏。视线一转,又看到一对在互相簪花的辟邪……
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辟邪喜欢簪花的,这就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吗?还怪浪漫的。
话说那两个辟邪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那不是尾如云和野流响吗?
离得有点远,不知道这个距离羽林能不能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是黎行晚只能模糊地半听半猜出来一点“当时一看到,就觉得非常适合你”之类的句子。
黎行晚非常惊讶:“他们是恋人吗?”
羽林瞅了一眼:“是啊,不明显吗?”
黎行晚更惊讶了:“哪里明显了?”
“他们经常一起休假、一起出勤……”
“打工人不都是这样吗?!”
“你和他们某个人聊天的时候,他们经常会提到另一个人吧。”
“……呃!?”
“还有相处的氛围……总之很明显就是了。”
黎行晚有些怀疑人生了。
直女竟是我自己?
这时有女辟邪从旁路过的,羽林又热情地打招呼:“要来选两朵花簪吗?刚才正好多摘了几朵!”
女辟邪目不斜视地离开,羽林“哎呀”一声,又挠挠脑阔。
黎行晚莫名膝盖中了一箭,疑惑道:“你异性缘有这么差吗?这样显得拿了花的我很随便!”
“啊,你自己没觉得吗?”羽林貌似吃了一惊,“就算是我,也觉得你确实蛮随性的,和我很合得来哈哈哈。”
“……”
汗流浃背了。
向远离羽林的方向退了几步。
手里花有点烫手。
要不是把花束扔回去会看起来像是吵架的男女朋友……算了算了,悄悄收进腰包,回头挖个坑埋了就是。
直到北洛走过来,羽林还搁这儿嘻嘻哈哈地挤眼睛,黎行晚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大概可能也许应该是被摆了一道。
“你往包里藏什么呢?”
黎行晚动作一顿,又把花束掏出来,转身淡定道:“羽林托我转送给你的花花哟~”
北洛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
地铁,老人,手机。
羽林在旁哈哈大笑:“可不关我的事!哎我想起来岚相还找我有点事,先走了啊哈哈哈哈哈!”
目送捣乱的红发辟邪离开,北洛才说:“你别谁的花都收。”
黎行晚挤出泪眼:“呜呜呜!”
北洛拿她没办法,从身后变出来一朵黄中带粉、粉中透褐的鲜花,娇俏中又有些成熟的韵味。
“路上偶然看到的,感觉很少见,带回来给你瞧瞧。”
“那你帮我簪上。”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