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周婉攥紧了扶手,声音里有一丝急切:“哪有随意往家里领外人的?要都这么做,岂不是要叫人笑话咱们没规矩。”
沈宁音都替她害臊,最不守规矩的人之一,在这儿担心被人说不规矩?
沈宁音最懒怠与这样的人争论,只将茶杯往桌上一方,道:“既如此,那祖母和大嫂还是另请高明把。”
她说着就要起身去方嬷嬷那儿把信拿回来。
老夫人看她一起身,忙道:“请,自然是要请的。宁音你那表侄儿多大了?”
沈宁音道:“翻过年就六岁了。”
“比齐哥儿小一岁……”老夫人点了点头:“行吧。”
“祖母!”周婉还想争取一下,被老夫人的眼光一瞥,周婉再不服气,也只得退回座椅。
“就这么定了。”
等散了之后,周婉留在了松鹤堂,她红着眼圈扑在老夫人怀里。
“祖母!孙先生是江东名士,若是能让齐哥儿成为关门弟子,将来又有周家帮衬着,齐哥儿定能事事顺遂……”
老夫人伸手抚了抚了周婉的墨发,浑浊的老眼里闪着算计:“你当我不知?”
周婉身子一颤,抬起的脸上泪眼朦胧:“可祖母为何要答应了……”
“你呀,也不仔细想想清楚?”老夫人道:“一个五岁的孩儿,那么小就要送到远房表亲家里来念书?这样的人家能是什么好家世?”
“到时候也不过是给你的齐哥儿做陪衬罢了。”
圣朝最好的书本和名师,都在世家手里。出身不好,教育也不会太好,寻常人家的孩子,六七岁不识一个字的比比皆是。
听了老夫人这番话,周婉顿时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祁秀院。
沈宁音翻开账目查看。
最近一阵,她要么回了娘家,要么病着,几乎都是老夫人跟闵氏管着家。
先前她还纳闷儿闵氏与老夫人何时变得这般宽宥?她去松鹤堂竟然都没给她找麻烦?如今一看见账目沈宁音便明白了。
“少夫人,怎么又多了这么多名目的支出?”兰香苦着一张脸,这会儿兰香跟春渠都不在,就她一个伺候着,看着账目都觉头皮发麻。
“先前咱们好不容易暂时把账平了一半,可入冬的炭火还有年礼,可都要银子。这下好了,也不必等到入冬过年了,平白又亏出来七八百两。”
“……”沈宁音也很无语,什么样的吞金兽能几天花出去好几百两。这可是几天。
沈宁音一目十行,最后归纳了一下,除了给齐哥儿修缮新院子,还买了几个伺候的小丫鬟,另外杂七杂八的占了一半,余下的,竟然是所谓的“体恤钱”。
沈宁音立马叫兰香去打听。后来才知,这是给先前挨打的仆从发的安抚金。
她一个做主母的,第一遭罚人,除了要管理下人外,更多的是要立威。
这下好了,她刚立威完,松鹤堂那边儿就加倍散财。
是要打她的脸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