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手臂，胸口，嘴巴，还是说……

他先完整看到了黑犀001的右眼：那只眼睛被什么锐器竖着划了一道，皮肉翻开，血和别的液体还未完全止住，看得609心中一悸。

这就是他闻到血味的来源？有人弄瞎了“新人杀手”的眼睛？

不，不能管了。这家伙要攻击了——总之先闪！

在黑犀001左眼瞳孔张开的同时，609往扶手上一撑，一个飞身横跃就要越过扶手、滚下楼梯。

但还不等他完成这个动作，一道破空声便横插了进来。

在609惊愕的注视下，黑犀001的瞳孔停止了变化。

他歪头一闪，飞刺而来的“某样东西”因而落空。黑犀001随即啪地反手抓住那武器，猛地一拽。

那是一件尖头的细条状物，边缘有明显的锯齿——是齿锯。

随着黑犀001的拽动，用齿锯发起攻击、此刻正握着发射器连在另一头的某个人，被生生从废楼天花板上拽了下来。

伴随着高速移动，“她”的兜帽被掀飞，白色发光的长发瞬间凌空披散开来。

黑犀001回头了。

“喂！”609终于回神，“快躲开，这家伙的眼睛是激光炮的炮口……该死！”

他从扶手上跳下来，箭步攀登楼梯，手上比着食指中指的右臂竭力前伸。

两人的身位还差五米。基础款激光剑的攻击距离足有三米，但越接近末端攻击力越弱，要从脑后完全破坏黑犀001的大脑、让他发不出这一炮，起码也得把身位差缩进两米以内才行。

不行，来不及了——

在609的视野里，那个披散着发光长发的女性转眼已经近到了黑犀001身前。

但是，她没有丝毫慌乱，而是镇静地抬起了另一只直握齿锯发射器的手。专注而深皱的眉头之下，那双金红色的眼睛一派肃杀。

咔。

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在风声呼呼的废楼里清晰地响起。

齿锯从发射器中射出的嚓声，混进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黏碎声响里。

黑犀001过电般地抖了一下，整个人冰冻般僵硬在了原地。

下一秒，长发的女性直接撞到了黑犀001身上，两人一起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翻，碰撞着滚下楼梯。

挡路的609下意识地一抓栏杆，侧身避开。

楼梯的拐角处，翻滚与碰撞激起的烟尘渐渐散了。

长发的女性缓缓起身，嗖的一声收回齿锯。

那锯条从黑犀001的左眼眼眶中刷拉拉抽出，上面沾的各种液体被发射器的独特设计一滴不剩地刮下，顺着血槽流进真空储血盒，又被白发女性起开盒盖、滴滴答答地打到了地上。

——她用齿锯击碎了黑犀001的左眼。

609呆愣愣地挂在扶手上，忽然反应过来：

打从一开始，这个女性就是冲着黑犀001的左眼来的！她从射出齿锯的那一刻起就没想着要刺中，而是将全部赌注放在了下一击上。

所以，在被黑犀001抓住齿锯末端的瞬间，这个女性直接“收起”了齿锯，用远超黑犀001、也远超609预期的速度，直直向激光炮的炮口冲来。

赶在黑犀001反应过来、发射激光炮之前，这个女性将另一只齿锯发射器对准了他的左眼。

在近到某个“足够”的距离的瞬间，这个女性借着黑犀001的拉力、另一条齿锯回收的拽力、以及锯条发射本身的动能，将齿锯子弹一样发射了出去。

在这多重加持的动能之下，女性的攻击基本等同于贴脸开枪。黑犀001的左眼直接被捣碎，齿锯随即捅进眼眶、直达颅内。

——好娴熟、好果断，而且好生勇猛的操作。

609的视线转向堆在楼梯拐角的黑犀001。

他一只眼睛被竖着划开，另一只眼变成黑洞，嘴微张着，一动也不动了。

[AI正在匹配……]

[选中对象已无生命体征]

“新人杀手”被杀死了。

609再度看向那名女性，用愣得发直的眼神盯着“女娲”给出的档案面板：

[ID：零捌-ChK-413

性别型：XX

骨龄：22周岁

职业：病毒体猎手（预备）

综合评价：F（59，不及格）]

——被一个好新好新的新人！

“呃……呕……”

忽然，长发的女性五官一皱，捂嘴发出了恶心的声音。

“虽然早不是第一次了，但真的怎么也习惯不了。这腥味……”

她艰难地咽了一口，抹抹嘴巴朝609望了过来。

“你没受伤吧？”于安康努力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关系，已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