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椎名桑!你快看那!”
遥想两日前传来噩耗,我不禁站在落地窗前开小差,身后络绎不绝有顾客走过,幸好是一扇窗,没人担心我想不开一跃而下。
“椎名桑!”
可是……只是……但是……
我好好的一个东京人在东京念书,为什么要被分配到神奈川的镰仓实习啊?
苍天啊,大地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说椎名桑你有没有在听!”
灵魂出窍的我被耳边的大嗓门拉回注意力,这声音用脚趾想也知道是八卦精小林桑,aka,与我同一时间兼职的东大学子,就读于理学院的高智商才女。
相比之下,在人才济济的日本第一学府中,我将资质平平演绎的淋漓尽致。
除了……
“椎名桑!”
一双手搭上我的肩,使劲摇晃,啪嗒——!
我的发带掉了,惹来无数目光。
一半是被这静谧的书店内小林大呼小叫所产生的动静吸引而来,另一半则是看见了一张痴呆脸的我被她蹂躏到披头散发。
“啊?”
弯腰捡起黑色发带,赶紧伸出手在后脑勺捣鼓一下,很快利落的发髻被盘起,我看起来不像个女疯子了。
“啊什么啊,我说你快跟我来看帅哥!”
又是帅哥……
小林来市中心书店兼职的目的与我截然不同,我看中了寸金寸土的高时薪,她呢?
港区美男多啊!
这是她的原话。
小林坚决贯彻落实寻找帅哥的初衷,每天躲在书架背后找出十个八个青年男子来,非得拉着我打分排名。
“小林桑,放过我吧,我深度近视啊……”
这次我撒了谎,眼镜随身戴,目的倒不是为了看清这个世界,而是反其道而行,希望隔着一层厚厚的镜片,这个世界看不清我。
“没关系的,你就凑近了看嘛,反正我们是书店员工啊。”
不愧是才女,立马接住我的话,绝妙的理由令我哑口无言,并被她的一双小手推向了万劫不复之地。
顺理成章出现在“帅哥”身后,之所以带引号是因为他背对着我们倚靠在窗边,午后阳光透过参天大树,在他宽宽的肩膀上留下斑驳树影。
看不见正脸,我对帅哥这个词存疑。
视界里清爽的白T恤与蓝色白边运动裤,挎包斜在腰间,隐隐遮住若干字母,仅剩“high school”与一些装饰性图案,原来是高中生。
敏锐的听觉致使我察觉旁边两排书架附近有人正在偷笑,转移视线很快锁定目标,寸头男生大抵也是高中生,捂着嘴盯着“帅哥”看。
嗯?
他在笑什么?
两双眼睛撞在一块儿,他看见我先是愣了愣,很快笑得更灿烂。
有鬼。
小林桑压根没管我的走神,更是不管我对“帅哥”毫无兴趣,前脚还在思索偷笑男生在笑什么,后脚我便成了笑话。
“呀!”
额头撞上了什么结实的东西,低头捂着脑袋的我先意识到了自己被狠狠推了一把,此刻正站在“帅哥”身前,一双蓝黑色运动鞋印入眼帘。
“没事吧?”
以及他那悠扬动听的声音,如指尖拨动琴弦,余音萦绕心头,淡雅幽香顺着清风扑面而来。
“抱歉……我……”
我狼狈的抬起头,心不在焉这两日扎不紧的发带再次脱落,他与我的目光同时聚焦于坠落中的运动物体,0.01秒后默契俯身去捡。
“啊呀。”
“诶?”
两颗脑袋凑一块,过于拥挤的角落中,笨拙的我又撞了过去。
“对不起!”
天呐,这次抬头看,我无法用毕生所学的语言文字形容这张伟大的脸。
他的眼睛、他的眼睫、他的眉宇、他的鼻尖,与他那无时无刻不扬起的嘴角,他在悄无声期间偷走了人世间一切美好。
也偷走了我一瞬的呼吸与心跳。
“我来捡就好。”
又一瞬,心难以遏制的砰砰跳,我要窒息了!
小林桑的眼光在八百次误判中难得中了一次头奖,他的唇角勾走了我虚无缥缈的灵魂,动荡、震慑、颤栗。
修长的手指与洁净的指甲齐齐出现在我眼皮底下,当我沉浸在内心花痴小剧场中时,他已弯腰又起身,这次声音从头顶落下。
帅哥他……好高啊!
面对至少一米九的帅哥,我四肢僵硬如同一具刚从埃及金字塔中被挖掘的干尸,眼神无处安放,掌心微微出汗,活脱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
“给你。”
粉色微笑唇朝着我勾起弧度,诶啦,椎名你给我争气点!
内心小剧场到此结束,我使劲在静止中摇晃呆滞的脑袋,不去看他的脸就没那么多独角戏。
“谢谢。”
于是我低下头,接过那根被帅哥触碰过还留有余温的发带,很快偏移目光,看人下半身不大礼貌吧?
那就看看他另一只手中捧起的书本好了,作为书店的职员与书籍爱好者,印刷在纸面上的文字总能叫我冷静下来。
移动中的视线略微模糊,先是注意到了与我面对面因此一百八十度翻转的书面上并没有多少文字,当我聚精会神观察那页纸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同为女性的我怎么会认不出同类的身体?
没有丝毫遮掩,赤/裸/裸的画面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