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人,三人死在劫匪的刀下,唯一幸存的赵管事颤抖地躲在马车底下,杜衡将他揪出来的时候不禁感叹道:“你倒是真的会躲!”
赵管事看着血流成河的场景,哆嗦着磕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杜衡将刀抵在他的脖子上,眼中透露出威胁,“我记得你是大娘子派来的人,方才你都全都看到了吧。”
赵管事只是哆嗦着不说话,眼睛失去了焦距,张开口,却没有发出声音,看着口型,像在说别杀我,别杀我!
杜衡不耐烦,说道:“你再装傻,我就让你和地上的人一样!”
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一股臭味传来,杜衡捂住了鼻子。
赵管事大小便失禁了。
靠!他不会是吓傻了吧?
谢景恒手搭在他的脉搏上,脉象紊乱,确实惊吓过度,吓坏了,失去了心智。
也好,今日他见了不该见的。
而后,谢景恒和杜衡检查了躺在地上的人,谢景恒拿起刀剑细细查看,刀锋锐利,制式统一,工艺上佳,能做到如此的唯有官家的武器司。
扯开尸体上的衣服,杜衡也有发现,内里的衣服是辽州驻军所穿的衣服。
四目相对,二人面色不佳。
辽州的情况远比他们想象的复杂,此行不知还有多少凶险!
处理完此地事宜原路返回时,天已经黑了。
谢景恒骑着马在刚才的地方寻找南星的踪迹,正想着南星躲到何处,忽闻一声啜泣,寻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在一片乱石遮挡中发现了南星的身影。
南星听见动静,手立马抓紧刀剑,护在身前,通红的眼眶中尽是警惕。
看清眼前人,一身气力卸下来,又见杜衡正站在公子身后呲着牙,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下来。
立马上前查看,见公子无碍,杜衡受了一点皮外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忽而瞪着眼睛,一巴掌拍在谢景恒的手臂上,他一愣,南星哭着说:“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
谢景恒笑了,眼眸如夜空中明星,点点星光倒影水中,将南星搂在怀中,轻声安抚。
事后,三人寻附近的农户将就休息了一晚。
条件有限,三人躺在农户收拾好的通铺上,南星睡在靠墙的一边,谢景恒躺在她旁边。
南星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依旧感觉不够暖,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谢公子和杜衡已经熟睡。
今天的事情太过凶险,南星闭上双眼,眼前依旧是刀光剑影、鲜血直流的景象,脑子异常清醒。
转身,借着月光,看着眼前熟睡的谢景恒,熟悉的眉眼舒展着,好似今日发生的种种没有影响。
据杜衡所说,刚好有官府的人过来捉拿劫匪,救下了他们,死去的侯府的仆人已经托了人送回去安葬,疯了的赵管事也找了大夫医治。
真的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南星心中疑惑,但她没有问出口,公子既然不想说,那就是不想让她知道。
公子在庄子上十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遇此险情,依旧决定前往辽州,绝对不单单是为了收账、查账。
南星忽又想起刚到庄子时,他们应该早早就知道他是大娘子派过来的,想起杜衡今日手起刀落的果决,庆幸自己一开始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公子的事情。
要不然,南星颤抖了一下,不敢深想……
半月之后,一路舟车劳顿,三人终于到达了辽州。
而尸体也运达了侯府,谢侯爷拆开谢景恒送来的书信,读下去脸色愈发青。
大娘子连忙捡起侯爷放在桌面上的书信,先是欣喜,而后是失望,这谢景恒命怎么这么大,她身边的人都死了,就他们三个活着,劫匪怎么不降他们都杀了!
侯爷将大娘子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冷嘲热讽道:“怎么,景恒没有死在路上,你很失望?”
大娘子心头一惊,连忙收起脸上的表情,委屈地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是阿恒的嫡母,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就算是阿猫阿狗死了我都不忍心,更何况是人,我这就派人去将他好好接回来!”
说着,大娘子擦拭眼角的泪水,谁知,今日谢侯爷竟然不吃这一套,冷冷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徒留下用力撕扯手帕的大娘子。
谢侯爷暗道,他这个儿子也太过老实了,遇到此等事情竟还念着完成父母交代的事情,是他平日太过疏忽。
愧疚心作祟的谢侯爷写了一封满含父子之情的书信寄出去,只是此时通往辽州的路已封,这封书信终究只能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