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再留两天等公子伤好了她再走,杜衡粗心大意的,肯定照顾不好公子。
……
谢景恒看着她的那双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更像小时候养的那条小狗,垂头丧气的,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下意识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刹那间两个人都愣住了,他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
她好像两天没有洗头了。
头发应该没有没有油吧。
公子不会嫌弃自己的手碰过她的头发吧。
以后她要每天洗头。
公子为什么摸她的头,是原谅她了吗,还是做最后的道别。
他清了清嗓子,道:“那匣子里的身契你见过了吗?”
南星点点头。
公子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不会要把她卖掉吧,她的脸色开始发白。
“你有两条路,一个是拿走你的卖身契,离开侯府,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会留背叛过我的人在身边。”
南星愣住了,有这么好的事,她一直渴望拜托奴隶的身份竟然来得这么容易。
公子人真的好好。
不能出现在她身边是不是意味着她以后都不能见到公子了。
很容易啊,她恢复了自由可以换一个地方生活,开一家小店,或是开一家武馆,找一个喜欢的人,平平淡淡的过完余下几十年,不用在侯府中过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不用担心下一秒就被拖出去乱棍打死,不用害怕被卖到青楼里面。
非常有诱惑力的选项,理智告诉她应该立马答应下来,可是她为什么会犹豫呢?
“另一个选项是什么?”
“安心待在我身边,永不背叛,永不离开。”
他身体虚弱,说话的声音很轻,但一字一句都砸在南星的心上。
她打着商量,“能不能把卖身契给我,我继续留在你身边,我发誓不背叛你,不离开,尽职尽责,每天都做好吃的给你,我还会武术,我可以保护你。”
“只可选其一,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
她望着书桌底下的匣子,以后可以自由自在了,真的很有诱惑力,她站起身,走到放有她卖身契的盒子。
打开,取出她的身契,细细端详了一遍。
拿走它,她就可以离开了。
谢景恒看着南星取出盒子,心底有些淡淡的失望。
人来人去,每个人都会离开,他留不住任何人。
“啪”地一声,南星放回身契,关上匣子,决然地走向谢景恒。
“我留在你身边。”
身契以后还有机会拿回来的,这世道那么难混,开店又苦又累的,不如待在公子身边舒服。
以后有机会公子一开心,说不定就把卖身契还给她了。
谢景恒笑了,很淡的笑,不注意看不会发现,南星捕捉到了,那笑如初春山花初绽般烂漫,又如冰面恰融般暖人。
公子应该多笑笑,笑起来真好看。
那天晚上,南星害怕公子半夜醒了找不着人,卷了床薄被,睡在了塌下,一夜无梦,睡得十分安稳。
第二天一早起来时,顿感腰酸背痛,硬塌看来是不能多睡。
她起来发现院子上下的人都换了一遍,心中疑惑,问了杜衡才知道,今儿一大早谢侯爷将院中的人都换了一遍,春花也被打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庄子上了。
她不明白谢侯爷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说他心里清楚吧,打谢景恒一点儿没像留有情面的样子,说他不清楚吧,又把大娘子安排的人都换了一遍。
也省的她烦心要提防着大娘子安排的人,那谢侯爷安排的人有没有坏心呢?
杜衡让南星不用这么紧张,新来的人不是谢侯爷身边的人,就是新买进来的到府里没多久的。
天天防这防那的,日子还过不过了,不过要多长几个心眼,做事小心谨慎就可以了,实在呆不下,大不了搬出去住。
杜衡没有想到公子会留下南星,公子最恨背着他的人。
难道是因为他做菜好吃?
既然公子发话了,他也不再盯着南星的一举一动。
希望她别辜负公子。
谢侯爷昨晚看着儿子被他打晕过去就后悔了,自己一急下手没个轻重,身边也没人劝阻,也怪景恒脾气硬,不肯服软,要是像景洺一样打两下就哭爹喊娘他绝不会将人打晕过去。
他瞪了眼跟在身旁的小厮,平时看着挺机灵的,关键时刻不顶用。
刚发完火,没好意思跑去关心儿子。大夫刚看完谢景恒的伤势就被拉了过去。
大夫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须,慢悠悠地说道:“三公子伤得可不轻,他体质虚弱,染上风寒又受了风寒,可能……”
“可能什么,你倒是说啊。”谢侯爷急切地说,大夫说一句话要半天,真是急死了。
“可能得卧床休息,好生静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听他这么一说,谢侯爷就放下心,以后多送些补品过去,父子情缘血脉相连,是斩不断的联系。
“恕老朽多句嘴,说句不好听的话,三少爷的一直体弱多病,像今晚这样的万不可来第二次,否则,侯爷是后悔都来不及啊。”
侯爷微点头,算是回应。
“我每日去给老夫人看诊,十次有九次都见到三公子陪在老夫人身旁。老朽一直信奉身后那些礼仪规矩走的人是看不到,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多陪陪才是真的尽孝。老朽认为三公子是做到了的。天色已晚,老朽就不打搅侯爷休息了,告辞了。”
他冷静下来思考,大娘子管家严谨,没有大娘子的许可,流言蜚语是传不到他耳朵里的,大娘子往景恒院子里塞人他也是知道。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景恒不管如何都是他的亲儿子。
母亲最后的时间里景恒日日都去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