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墩镇自政府划出旅游建设点以后,本地居民有一部分进行了搬迁,阮邓两家是搬迁后才成了近邻。
不算很亲的关系,但住在那块儿的大人们都知道,两家孩子名字都叫笑笑。
镇上的孩子大多都同龄同班的玩在一块儿,阮笑笑比邓笑笑大两岁,和三朋四友孩子王般的邓笑笑相比,阮笑笑就显得独来独往一些。
阮笑笑那时候常听大人们提起关于邓笑笑的话,大多是长辈式的比较。
“邓家那个调皮的,能不能学学阮家姑娘,文文静静读书多好,成天在外面疯跑。”
早些时候阮笑笑的爷爷奶奶还在世,老人家会笑着回话:“她大些,是懂事点儿,长大就好了。”
阮卫国和于涣华听见类似的话,则会说:“活泼点儿也挺好,邓家那孩子学习也不差。”
总之就是邻里之间的你来我往互相客套。
但两人终究不同龄,尤其是阮笑笑升入初中后,和小学的邓笑笑更是不同校,两人顶多是几个照面的关系,说不上多熟悉。
阮笑笑对邓笑笑唯一的印象,只是长辈口中的“活泼好动”。
“小程叔叔、阮老师,新年快乐。”
屏幕里的唐忱年先朝两人问了个好,随后规规矩矩复述自己父亲的原话,“邓小姐现在不在乌墩,她爸爸说她初二才回家,可能会待这儿一星期左右。”
他顿了顿,又说:“据说镇上的草莓园活动会持续到初五。”
阮笑笑正想说谢谢的话,拿着手机的程黎已经口快道:“真的吗,到初五才结束?”
问出口她才觉得自己这个中间传话人过于激动,手机再次摆正,乖巧道:“叔叔、阮老师,你们还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
阮笑笑朝屏幕对面的唐忱年表达完谢意,不再打扰他们两个的聊天,“你们继续聊。”
见着程黎将手机翻转回去,她视线转移,看向程朝昀。
唐忱年的转述言简意赅,程黎的动作也十分迅速。
阮笑笑这会儿本来想问邓笑笑既然不长居乌墩,他们要不要再商讨下去乌墩的行程,但两人四目相对那一刻,她望见这双近在咫尺还含了点浅笑的桃花眼,语句就顿在了嘴边。
她清晰察觉到程朝昀唇边的弧度弯了下,像是已经知道她要说的事,“或许有人替我们决定。”
阮笑笑还没明白过来,就听见程黎的声音再次传过来,“叔叔,唐忱年说你们要去乌墩找人是吗?”
“要不我们一块儿去吧?初四怎么样?”
程黎握着手机,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向自家叔叔,在瞧见到程朝昀望着阮笑笑后,又眨了两下看向阮笑笑,“阮老师,怎么样?”
阮笑笑表情正懵着,程朝昀凑在她耳边低声道,“程黎自小就爱凑热闹,一听唐忱年那么说,大概率……”
他话语未尽,阮笑笑已经从程黎热忱的眼中看到了意思。
这些年来阮笑笑一家人对新年的习俗没那么多讲究,主打一个大家一块儿过好过得开心就行,什么时候去其实很宽松。
程黎说的这个时间点也没什么问题,不过……
“你程爷爷沈奶奶也能去?”
阮笑笑问出问题,快速瞥了眼程朝昀。
春节期间,以程老爷子的习惯,程黎显然还是得跟着父母一起。
程黎被问到重点,声音虚了虚,“那我再问下他们。”
这时候长辈们的国粹又结束了一轮。
阮笑笑眼看着程老爷子想上牌桌但被沈阿姨嫌弃,最后是裴韵主动下了牌桌,“我去看会儿春晚,你们打。”
春晚正转播地方台澜青的节目,裴韵端了杯水坐到电视前,于星静正好回来,瞧见电视画面,“哟”了一声。
“看来我回来的正巧,正好赶上咱们裴哥的节目。”
今年裴星实受邀参加了澜青市的春晚,和盛时瑶搭档唱歌。
因为是熟人,大家这会儿都看得认真些。
阮笑笑一直看着画面,直到一曲终了,镜头扫过观众席上的蒋业营,她又想起那封信。
虽然不知道蒋业营是怎么拿到魏逸偷拿的这封信,但以魏逸的小肚鸡肠以及他多年过去他还保存着这封信的心思,或许其中还有一些她不知道的关于小程的消息。
她想的久了,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在出神,眉头浅皱,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各色画面如纷繁的思绪倒映在眼底。
忽然,视野里出现一只手。
骨节分明的长直手指并拢,在眼前逐渐放大再放大,最后覆盖住所有画面,只留眼皮上的温热触感。
“怎么了?”
阮笑笑不明所以,抬手去握程朝昀的手腕。
她带着凉意的指尖刚碰上男人的腕骨,就听见耳边含着无奈的声音响起,“阮笑笑。”
“嗯?”
“既然未来我们还会一起遇见很多人,”程朝昀说,“不要着急,慢慢来,我们会找到小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