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夹杂着血水流了一路,沈时薇觉得浑身无力,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全部的力气,明明身上滚烫无比,可是她还是觉得很冷。
雨水模糊了双眼,头很重脚却很轻,她眼皮越发沉重,最终再也撑不住一头栽倒在一个水坑之中。
偶有打伞的行人匆匆经过,被昏迷的人拌了个跟头,手中的油纸伞掉在地上,身上的衣服瞬间被大雨淋湿。
“死哪儿不好非要死这儿,真是晦气。”
男人踢了水坑里的人一脚,忽然瞥见从女子身下流出来的血水,顿时吓得后退几步,四下打量几眼,见街道上没什么人,赶忙去捡起地上的油纸伞匆匆离开。
沈时薇昏倒在大街上,在无人的街道上可谓是极为显眼。
轩辕衡身着一身月白色锦袍,外面披了件披风,远远的看到水坑里的女人,他脸色变了变,疾步走了过去,飞溅的污水打湿了他的袍子,几个呼吸间便到了水坑跟前。
男人低下头,眼前的场景让她瞳孔紧缩。
鲜血将水坑里的雨水染的通红,上半身的里衣被雨水打湿,呈半透明状紧紧的贴在皮肤上,拴在腰间的罗裙此刻半敞开着。
“非礼勿视,罪过,罪过。”
仅看一眼,轩辕衡便移开了目光自言自语道,顺带着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弯腰包裹住沈时薇的身体。
“真是造孽啊!”
轩辕衡摇摇头,将油纸伞放在肩膀上,头一歪固定住油纸伞,而后将沈时薇从水坑中抱了起来,又将油纸伞一点点移到手中。
男人带着沈时薇消失在雨幕之中,最终在一座府邸面前停下脚步。
府邸大门的屋檐下坐有两个小厮,看到进来的轩辕衡,立即起身撑开油纸伞迎了上去。
“老爷回来了,快去禀报夫人。”
左边的小厮对旁边的人吩咐道,那人应了一声,转身回到府里去通知家里的女主人。
“你出去将杏林堂的太医请来。”
轩辕衡面露凝重道。
小厮看到地上那滩血迹,也只事情紧急,不敢耽误立即打着雨伞去请大夫。
轩辕衡抱着沈时薇进了府里,走了没几步与出来的女子撞上。
女子头上挽着一个妇人的发髻,年龄二十有五,长的是如花似玉,肌肤如雪,眉如弯月,眸若星辰,恍若神仙妃子。
“这,什么情况?”
妇人的目光落在轩辕衡怀中那人身上,于是抬头问道。
“先进去再说。”
轩辕衡道,越过妇人往后院走去,妇人见状也跟了进去。
将沈时薇安置到一件客房,轩辕衡便退了出来,让妇人帮忙给沈时薇换一套干燥的衣服,自己也回房间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
雨天路难走,大夫还没有到来,轩辕衡端坐在前厅,有婢女奉上热茶,他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这才感觉体内稍微暖和些。
“发生什么了?这小姑娘是谁?”
妇人替沈时薇换好衣服,又留下两个婢女来房间里照看着,这才来到前院坐下问道。
“以后或许会成为陛下的枕边人?”
轩辕衡回答道。
妇人眉毛挑了挑,脸上满是好奇:“哦?不会吧,那怎么会伤成这样?谁干的,不要命了。”
她曾与谢禹辰打过一段时间的交道,以她对谢禹辰的了解,那位对自己人可是很维护。
“陛下做的。”
轩辕衡咳嗽两声,颇为尴尬道。
这小姑娘做的的确有些过火,孙若霏是谢禹辰救命恩人之女,沈时薇不该动手的,不过自家陛下做的也不怎么样。
好不容易遇上个心动的,如今还这样对待人家,两人还能不不能有以后都很难说。
以他这段时间对沈时薇的观察,表面上看柔柔弱弱的,实则自尊心极强,且极为有主见,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羞辱,大概率不会对谢禹辰有什么好印象,甚至反目成仇都有可能。
妇人还想开口询问,小厮禀报杏林堂的大夫已经请到府上,妇人于是跟着小厮出去带上大夫去了后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另一边的蘅芜苑,大夫眉头紧锁,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医术。
“到底怎么样?”
谢禹辰眼见太医不发一言,于是不耐烦的问道。
“这,陛下。”
老太医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开口,她先是诊脉,又查看了孙若霏的伤势,并没有伤及根本,表面看着惨烈,但也只是皮肉伤,只是伤了点皮甚至连肉都怎么伤到,她也施了针灸,按理说人早该醒了,可孙若霏却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跟朕出来一趟。”
谢禹辰道,脑海中突然想到沈时薇离开时那句话,于是将老太医叫了出去。
太医跟着谢禹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孙伯本想随身侍奉,却被少年留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