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薇被两个衙役锁住双手送到一间大堂,大堂正上的匾额上写有“明镜高悬”几个大字,张覃身穿官服、头戴官帽稳稳坐在最上方,两旁各站有一排手拿水火棍的衙役。
国师与谢禹辰一左一右坐定,见沈时薇出来,谢禹辰朝他微微点头,沈时薇见状放心下来许多。
门外是看热闹的百姓,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俱都伸长脖子看向里面。
“民女参见大人。”
沈时薇定了定心神跪下道。
张覃手中惊堂木一拍,两侧的衙役齐喝“威武。”
“有人状告你谋杀王二麻子,此事是否属实?”男人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问道。
“是他前意图轻薄我在先,我为了保住清白才反击。”
沈时薇跪在地上,抬起头如实回答道。
她从来不会把希望放在别人的身上,在驿站那段时间,她就翻过《大楚律》,谢禹辰说的没错,正常情况下,她这种情况最严重也是发配边疆为奴。
张覃静思一秒,对一旁的仵作问道:“她说的可是事实?”
“启禀大人。”
仵作从旁边走到大堂中央跪下,“属下验尸时,却有看到王二麻子衣衫不整,意图有侵犯之嫌。”
“既然如此,王二麻子有错在先,意图行侵犯之实,本官念你年少,且为自卫,决定网开一面。”
“虽然情有可原,但毕竟伤人在先,本官判你罚银一百两,杖三十,你可认罚?”
张覃咳嗽两声问道。
沈时薇愣了一下,还以为要经历一番大战,却没想到如此简单就结了案,一时间忘记回话。
“你可认罚?”
张覃加大声音又问了一遍,沈时薇回过神来,连忙表示“认罚。”
谢禹辰坐在右侧,面带微笑,倒是一边的国师脸上阴云密布,只用一双阴冷的眼睛死死盯着沈时薇不说话。
原本他是想借此事除掉沈时薇这个影响他们计划的人,可没料到谢禹辰昨天晚上趁夜色进入他的房间,威胁他今日要是敢有小动作会让他回不到京城。
国师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谢禹辰行事乖僻,让人琢磨不透,而且武功奇高,让他悄无声息死在路上很有可能。
倒不是他畏惧谢禹辰,而是他不能死,他们的计划还需要他,必须要平安回到京城。
“回到京城再收拾你。”
国师在心里道,将眼中的杀意缓缓收敛回去。
昨日谢禹辰便派人给王二麻子家送了一百两银子,今日的罚银也会给到王二麻子的家人,二十两银子足够普通百姓家生活一年,王家人得了银子,在公堂上也不多做纠缠,麻利的签下了和解的文书。
不多时,公堂上多出一条板凳,沈时薇被按在板凳上面,两个衙役将裙摆掀了起来,只留下最里面的白色里衣,而后一前一后按住她的手脚,左右两个衙役即刻开打。
因为张覃有吩咐,衙役们也不敢下重手,看起来衙役像是卯足了力气,实则落在身上已卸去大半力道。
不过一盏茶时间,三十杖便已打完,四个衙役跪地回禀,看着血肉模糊,实则只是皮肉伤而已。
沈时薇舒缓一口气,只是没伤到筋骨而已,可疼是实打实的,好在王二麻子这件事算是翻篇了。
“退堂。”
张覃厉声道,堂上的衙役开始驱赶门口为官的百姓。
国师冷哼一声,冰冷的眼光扫视沈时薇和谢禹辰一眼愤然离去。
“还能走吗?要不我派人送你回驿站”
大堂上众人散去,沈时薇同样被送回驿站。
因为伤势的原因,沈时薇无法立即动身,于是又在清水县耽误了一周时间。
国师先行离去,谢禹辰随意找了个借口在清水县停留一阵。
原主的父母倒是来找过她几次,无非是以为她攀上谢禹辰这个高枝,说些“养育之恩大于天,以后不能忘本”之类的话,起初看在原主的情分上,沈时薇还见了几面,可原主那对父母见沈时薇好说话,觉得能拿捏她,每日一大早便上门来混吃混喝要银子,后来她干脆关起门躲起来不见。
那对父母见状,在门口插着腰骂了几个时辰,说什么“不懂得知恩图报的小畜生,不孝顺的贱蹄子、以后要遭天打雷劈的”之类的话,见驿站门口的人都不搭理他们,于是自讨没趣回家去了。
大雨连着下了五天,这几天才稍微有停下来的趋势,沈时薇躺在软榻上,身上盖了件薄毯,刚看了一个时辰的书,而今稍有困倦,打了个呵欠,手绢抛书,不觉沉沉睡去。
“吱呀。”
沈时薇被这声音惊动,困倦被一下子驱散,强忍着痛从床上起身。
“陛下要见姑娘。”
照顾沈时薇的婢女进来福了福身子道。
婢女名叫寒春,年龄也才十三岁,因为家中养不起被卖给人贩子,前些日子被谢禹辰买下,调教一日后让她这些日子照顾沈时薇。
“扶我过去。”
沈时薇扶着床榻起身道,寒春赶紧上前扶了一把。
“陛下正在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