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沈时薇回答道,声音连她自己都能听出来颤抖。
“那别过头去干什么?”谢禹辰问道,话中带有一丝调笑。
“就这胆量,可无法协助我除奸佞。”
沈时薇闻言,只能将头转了回来,强迫自己去看眼前的场面。
原主那狠心的爹娘靠不住,她孤身一人要想在这个吃人的世道活下去,必须要牢牢抓住旁边这根大腿。
沈时薇心里清楚,若是她今日连这点都不敢看,两人所谓的合作会立刻破碎。
“王二麻子的事我了解过了。”
谢禹辰道,沈时薇听闻紧了紧神色,事关自身性命,她自然关注。
“《大楚律》有云,故杀,处以极刑,倘若主观上无杀心,对方侵犯在前,自卫而误杀者,罪减一等,徒三千里,发配边境为奴。”
“我会想办法保下你免掉徒刑,但是皮肉之苦大概率是免不了,虽然对方有错在前,但你误杀也是事实。”
“我不能过于偏私,总要给百姓一个交代。”
谢禹辰轻声解释道,语气中隐隐有自豪,他昨晚可是翻了一夜的《大楚律》才找到这条律法。
“我明白。”
沈时薇平静道,坐下错事就要承担后果,哪怕是无心之失,也掩盖不了犯错的事实。
“启禀陛下,行刑完毕。”
院子里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轩辕衡跪地抱拳道。
“找个大夫给他们医治。”
谢禹辰起身厌恶道,两个侍卫上前把椅子搬了回去。
“是。”
轩辕衡吩咐侍卫抬着昏死的几人出去,又留下几名侍卫清扫院落后跟在谢禹辰身后。
“还有一件事,张覃刚刚昏倒了,是否还要继续让他站下去。”
“等他醒了让他继续站着。”
三人经过长廊跨过小门,又经过一个院子后来到清水县衙西侧的大门外面,早有轿夫备好轿子等在一旁。
“上去。”谢禹辰道。
“不用,我步行就行。”
沈时薇连连摆手,除非是迫不得己的情况,其他时候她不喜欢跟异性呆在一起。
谢禹辰也不说话,只是一把抱起沈时薇的腰把人塞了进去。
冷不防被人抱起,沈时薇下意识尖叫一声,本能的抓住那人的脖子。
轩辕衡瞪大眼睛,嘴巴长大的能塞下一枚鸡蛋,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忍不住怀疑眼前这少年是他高冷的陛下。
“不去干正事杵在这里干什么?”
谢禹辰冷冷道,暗道这小子真是没眼力见儿。
“臣还有事,臣告退。”
察觉到那越发不善的眼睛,轩辕衡连忙找个借口头也不会的溜走。
谢禹辰一弯腰进了轿子,却见小丫头将身子极尽缩进在角落里,与自己远远保持距离。
“坐在角落里不嫌挤吗?”
谢禹辰问道,躺在身后的靠椅上,心情舒畅无比,饶有兴致的看着沈时薇道,他现在是对这个奇怪的小丫头越来越感兴趣了。
不像其他人那样对他畏畏缩缩,明明胆小无比,却还装出一副不怕的样子跟他谈条件。
“还好。”
沈时薇身子又往旁边移了移,眼睛紧紧盯着地面。
“拿着。”
谢禹辰将一块薄毯扔给角落里的沈时薇双目微闭。
轿子里一时无言,静的仿佛只剩下外面的雨声,沈时薇小心翼翼将毯子勾了过来裹在身上。
里面有些闷热,她掀开帘子,让冷风吹到脸上,脑袋清醒几分,连心神也陈静下来。
阴雨天的街道上人迹寥寥,显得有些许冷清,青石地板上布满绿色的苔藓,两旁栽种着不知名的大树,上面的叶子冒出绿光。偶有几个打伞的行人走来,一双鞋底濡湿的大脚,踩着光滑湿亮青石板路而过,备显形色匆匆。
没有钢筋混凝土铸成的钢铁堡垒,也没有熟悉的街边店铺与汽车的轰鸣,出行工具是陌生的,路面是陌生的,建筑乃是穿着一切都是陌生无比。
沈时薇瞳孔中的光芒黯淡许多,仿佛失去了之前的锐气,神色落寞异常。
刚穿过来满打满算也才一天,可是却遭遇竖数次生死危机。
沈时薇低下头,看了看那被纱布包裹的双手,十指的痛感还是无比清晰,像是一根根针扎在身上。
“能活下去吗?”
她抬头看向阴沉的天空,心中不由得生出疑问。
“管他呢,干就完了。”
良久,她摇了摇头,甩掉那些颓废的想法,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把握当下才是最要紧的事。
她现在的目标就是干翻国师,报复张覃那个狗官对她刑讯逼供的仇。
“小心。”
空中寒光一闪,身后谢禹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紧接着沈时薇便被扑倒在地,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矢从头顶飞过,牢牢插在轿壁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