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大量失血带来的虚脱感挥之不去,索性轿子只用神识操控,不费什么力气。
轿子平稳飞行在上空,沈之鹤留着一小部分神识操控,另一部分神识则忙忙碌碌整理着这位“沈仙尊”的记忆。
不知为何,他刚穿越过来,无论是对神识的操控还是阵法的使用都像是无师自通一样。
这点让他很纳闷,但是也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大事。
倒是这位沈仙尊很有趣,他一生经历都可以用坎坷来形容。
他出生微末,靠着血肉之躯在一战又一战中博得了一个仙尊之名,只为在仙盟之中有话语权,从而阻止战争,只可惜,事情终究没按他想的方向去发展,因为他容貌艳丽气质清冷,那一战又一战之中打响的不仅有名气,还有三界第一美人之称。
不久之后人族落败,因为这第一美人之称,妖王竟指名道姓要他来和亲。于是仙盟没办法,只好废他修为将他送去和亲,以保人族江山。
沈之鹤徐徐叹了口气,他钦佩这位仙尊所追求的东西,也同情他所遭遇的一切,可恕他不能苟同联姻这件事。
他会尽力去补救战争所犯下的罪行,却不会牺牲自己去当这份筹码。
不知不觉间,轿子外雷声轰鸣,天色逐渐黯淡,沈之鹤正欲降下轿子,脸色却猛然一变。
他的阵法被破了。
果然,天边过来几个黑点,和乌云纠缠在一起,但是脚下闪过的剑光却不会认错。
那几个黑点飞速向这边驶来。
他的心跳得飞快,阵法居然没有把他们困死在里面?甚至还追了上来。
如果这次再落到他们手上,他将毫无还手之力。
时间紧迫,不容他再多做考虑。
沈之鹤控制轿子落到地面上,见到周围是一片山林,不由得松了口气,这种地势最容易藏人。
不管身后紧跟着的人,他一头扎进山林里。
“小子,这回看你往哪里跑!”身后传来狞笑,他回头看去,就见那人正在施法。
是一个杀阵。
心下不由得生出绝望,难道老天真要亡我?
然而下一刻,巨大的狂喜就淹没了他,远处传来那人气急败坏的声音,“这破林子怎么回事,灵力怎么没用了?”
沈之鹤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传言人族与妖族的交界处有一片会移动的山林,在这片山林里无法使用灵力,想必就是此地了。
他喜笑颜开地回道:“我道你有什么本事,原来是一只使不出法术的秃毛鸡啊!”
“沈之鹤,你别得意!等我抓到你,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面的人面目狰狞,所过之处寸灵不生。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几道急拐,已把他们撂在后面。
然而事情往往是乐极生悲的,正如此刻,沈之鹤一步跃过前面的丛林,却正好踩了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咚”的一声摔倒了。
身下软软的,却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哀嚎。
……怎么像是狗叫?
他低头,就愣住了,眼前确实是一只犬,一只大白犬,额间一处黑斑,像是眼睛,这犬长得和他以前养的那只十分相似。
这只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淌满了已经干涸的血渍,肚皮那里的雪白皮毛脏污不堪,已经临近濒死。
他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远处传来声音,“那边有动静!”
他心里一沉,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跑,可脚刚迈出一步,便又收回来。
风声愈来愈大,天空乌云翻卷,瓢泼大雨说来就来,他凝视着这条濒死的犬,身后又传来一声凄厉的鸟鸣。
是鸟临死前的哀鸣,那两个人抓不到他就在虐杀生灵泄怒。
他突然又想起很久以前养的那条狗,乖乖的很可爱,总是在他手掌底下绕来绕去。
可最后却死在了车祸里,尸体冰凉。
他要是就此离开,这条狗会不会也如此?
雨越来越大,大雨甚至把叶子都打了下来,落在脸上又冷又凉,心里像是被什么揪着似的。
他抱上白狗就跑,可随即他便发现那两人脚步突然一停,像是丢失了目标,“妈||的,那小子怎么忽然消失了?”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大狗仍在昏迷,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明白了一切。
能让那两人找不见自己,这只狗身上定有不同寻常之处。
前方正好有个山洞,沈之鹤赶忙带着白狗进去避雨。
他把衣服铺开,将白狗放在衣服上,又把多余的扯下来,绑到对方流血的腹部,做完这一切他擦了把脸上雨,和白狗紧靠在一起。
修真界有些隐匿类法宝,是有距离限制的,他不知道离白狗多远距离会暴露,索性就这么挨着吧。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身旁的狗动了动。
沈之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他。
四目相对,突如其来的寂静弥漫在山洞里,半晌,他尴尬地打招呼,“嗨,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