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半夜折磨我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桑予深没好气道:“先量体温,然后用热毛巾给他擦身体,吃点退烧药,要是温度太高了直接送医院,不过死了跟我没关系。”
随后电话就挂掉了。
谈诉也回到浴室打湿了毛巾,随后走到床边蹲下给他擦脸。
“热……”习在澈偏了偏头,身体不舒服地扭动着。
谈诉也掀开被子,将他睡衣的扣子解开,一边擦一边说:“习在澈,你是故意的吧?”
习在澈没应。
谈诉也无奈地给他擦手,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做完后自己浑身都湿透了,感觉比坐在电脑面前画一整天的图还累。
这时候他买的药也到了。
“张嘴。”谈诉也喊了声,但是很显然,现在躺着的人已经没有意识了。
他伸出右手捏住对方的下巴,随后将温度计放了进去。
做完后,他就这么坐在床边,静静地等着。
房间内很安静,窗外的雨已经渐渐小了,落在玻璃上一股股地往下坠落,划破了他平静的面容。
今晚没有月亮,只有狂风。
这阵风忽然吹开了他心中一直遮着不敢示人的地方,他此前一直逃避的、掩饰的、装作毫不在乎的,就这么轻易地被暴露了。
‘滴’地一声。
计时器及时响起,他回过神将温度计拿了出来。
37.8℃。
不用去医院了。
他将已经备好的药放在手心,将习在澈扶了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吃药。”
“苦……不吃。”习在澈神色痛苦,埋在他的胸口。
“你生病了。”谈诉也阐述着事实。
“我没生病。”他执拗道,“睡一觉就好了。”
“你想怎么样?”谈诉也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好脾气过。
习在澈闭着眼睛呆呆地:“不吃药。”
“好啊,你可以不吃,然后我就跟别人说你的弱点。”
话音刚落,习在澈就转过身体,“我吃,你不要告诉别人。”
谈诉也觉得有点好笑,但是看他这样子也笑不出来,只是摊开手心:“张嘴。”
习在澈的脑袋十分昏沉,他好像听不太清楚谈诉也在说什么,只是慢慢地低头,随后张开嘴含住手心里的药片。
滚烫湿滑的舌尖在谈诉也的手心里转了几圈。
此时谈诉也怔住了,整个人麻木地一动不动。
那种感觉就像是路边的小狗讨好似的来蹭你,又软又烫。
“好苦……”习在澈的眉头一直皱着。
谈诉也迅速拿过水杯喂到他嘴边:“喝水。”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底也有些泛红。
给习在澈喂了药后,他终于松了口气,随后才进浴室洗澡。
等他出来的时候,摸了摸睡着的人的额头,好像感觉没那么烫了。
不过他也不敢睡,刚才桑予深挂了电话后发了条信息给他,说是隔一个小时再量一次体温。
他给习在澈换了一个新的退烧贴,随后从另一侧上床,抬手关了灯。
本来他刚回来的时候的确很累,但是这么折腾一通自己是彻底睡不着了。
虽然关了灯,但是窗外的夜光将屋内照得很亮。
他靠在床头,眼睛垂着失去了焦距。
忽然,室内突然明亮了下,接着一阵翻滚的雷声钻进耳朵。
没等谈诉也反应过来,身旁的人突然抖了下,随后朝着谈诉也的方向蹭了过来,双手抱着他的腰,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在寻找一个温暖安全的巢穴似的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这么怕吗?”他小声问道,用手拍了拍习在澈的背安抚着。
接着,谈诉也感觉自己的衣服有些湿意,接而伴随着一阵低泣声。
“你怎么了?习在澈。”他将怀里人的脸露了出来,夜光反射出脸上一片湿,“是不是不舒服?”
他紧张地摸了摸哭湿的脸,接着就要开灯。
只是还没来得及伸手,习在澈小声道:“没事……谈诉也,你抱抱我好不好?”
谈诉也不明白他突然哭泣的原因,只是扯了张纸巾给他擦脸,随后右手揽过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你到底怎么了?”
晌久后,仍在啜泣的习在澈缓缓道:“就是害怕。”
“怕黑?怕打雷?”谈诉也问。
“不是……”他声音越来越小,“怕就只剩自己一个人……”
听到这里,谈诉也忽然想起之前习在澈说过他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家里的亲戚对他好像也不好,所以这是觉得孤独么?
这么多年一个人照顾自己,打雷的时候估计也没人管吧。
在北京上学的四年也都是一个人,北京的消费水平那么高也不知道钱够不够。
但是想到之前那个和习在澈表白的人谈诉也心头一紧,在那种情况下习在澈也没有接受对方,即使是假意附和也没有,所以这个小朋友还是很有自己的坚持。
那个所谓的学长可能之前帮过他,自己那个行为好像的确有些过了。
可为什么习在澈会答应跟着自己呢?就如同李影说的那样,习在澈不像是个爱钱的,也没主动跟自己要过什么,就好像只是在和他相处。
相处?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这也不是自己一开始的本意。
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为什么这么多的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呢?
他正想着,一道手机铃声截断了他的思绪。
是习在澈的手机。
这么晚了谁会给他打电话?
他伸手拿过,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习从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