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悄然而至，习在澈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后敲了敲谈诉也工作间的门。

“怎么了？”谈诉也抬眼问道。

习在澈抿着唇，慢慢地走近，随后才说：“这个假期我能回趟家吗？”

谈诉也听后笑了，习在澈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行吗？”

“好学生，你又不是卖给我了，怎么回家还要问我？”谈诉也觉得他有些可爱，“你们学生放假回家是正常的，我又不是什么喜欢压榨别人的老板。”

习在澈纤长的睫毛往下垂着，“我就想跟你说一下。”

“嗯。”谈诉也觉得他太乖了，忍不住多问了句：“你家在哪儿？要是近的话——”

“挺远的。”习在澈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是易见的紧张。

谈诉也勾了下唇：“我是说要是太远了我帮你打个车回去。”

“不用麻烦。”习在澈松了口气。

“好，什么时候走？”

“现在可以吗？我家人在问我了。”

谈诉也点点头：“嗯，回去吧。”

出去后，习在澈背上包就离开了。

走到小区旁边的小路上，他往身后看了眼，随后径直走向不远处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宾利。

打开车门后，他沉着声音：“走吧。”

车辆驶过好几个路口后，习在澈问道：“他身体最近怎么样？”

前面的助理迅速回道：“习董调养得很好，前段时间去医院检查了下。”

“嗯。”习在澈应着：“我住在哪儿的事情你没跟他们说吧？”

“那是自然。”季岭感觉自己的身后微微发汗，虽然后面坐着的人不过还是个学生，看着也没攻击力，但是每次开口的时候那种压迫感实在令人喘不过气来。

“我之前的住处打扫了没？”

季岭：“习少，习董的意思是让您这几天回家住。”

习在澈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中毫无波澜：“别这么叫我，都不知道你在喊谁，先去医院吧。”

上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前了，只是这次回来家里面除了几个佣人没别的碍眼的人，他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习少，您回来了。”管家给他开门，随后将他手里的包接过。

习在澈微微点头：“我爷爷呢？”

“习董在楼上书房等您。”

“嗯。”

走到书房门口，习在澈敲了敲门。

“不用敲门，进来吧。”

习在澈推开门，绕过一排书架，随后走到了最里面，此时的习信正坐在书桌前看文件。

“爷爷。”他喊了声。

“回来了？”习信放下手里的东西，指了指面前的座椅，“坐吧。”

习在澈坐下后，习信问：“最近怎么样？”

“还可以，最近在和导师做一个课题研究。”

习信点头：“多读点书也是好的，你一直都有自己的规划，很让人放心。”

“您身体怎么样？”习在澈问。

“也就那样吧，老毛病了。”

“那您准备什么时候回公司？”

“暂时不回了。”习信说：“你也知道现在内部是个什么情况，我要是回去了你觉得会有什么结果？”

习在澈眼神暗了些：“也是，反正姑父不是在公司吗？”

“他？”习信笑了下，“这段时间发给你的资料你都看过了吧？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

“我的判断也只是囿于我现存的知识，很多东西并不明白。”

习信抬眼观察他：“我看过你做的一些项目，原来我对于这些在校生做出来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但是那天看过你之前得奖的项目后发现你们的思维的确和我们这一辈人不太一样了，我们企业也需要创新了。”

“每年的公司都会招收很多优秀的毕业生，他们遍布在各种岗位上，一开始所有人都是抱着一腔热忱的，可是如果一直处于压抑的环境中，便不会有人再愿意展示和表达。”习在澈缓缓道：“所有的方案都是要被看见才能有人发现它好不好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习信说：“现在的公司高层控制得太紧张了，不敢多冒险一分，所以跟不上时代的发展就会导致停步不前。”

“我只是表达了我这几年在各大企业实习的感觉，但我没有感受过真实的高层状况，所以这些都是我浅薄的认知。”

习信：“倒也不浅薄，就是直了些。这些话我们听听也就罢了，现在谁不是心知肚明，都是装瞎等死而已。”

“不说这些了。”习在澈将窗帘往下拉了些，这时候的阳光有些烈了，“我今天是来看您的。”

“看我？”习信笑着：“那你怎么没带礼物？”

“自然是带了。”习在澈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这是我根据公司的近况整理出来的一份计划表，里面标注了一些我自己的看法。”

习信接过，但没打开，只道：“前段时间也有人给我送了一些这个季度的发展规划，我现在倒是好奇你的看法是什么。”

“您现在就可以看。”

“先不看。”习信放在一旁：“这里不是办公室，我们应该聊一些家里的事情。”

“家里？”习在澈声音平淡：“有什么事可聊？”

“我知道你对你姑父他们有意见，但是总归是一家人，别太生疏了。”

“他是长辈，是个大忙人，应该没空理会我。”

习信叹了口气：“这里离你学校那么远，要不今天就回家住？”

“回家住我倒是没什么。”习在澈笑了下：“但是您觉得一个好几年除了过年在大房子里当几天透明人的人突然出现，不适应的人会是谁？就别给大家找不痛快了。”

“行吧，只不过明天晚上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习在澈和习信聊了一下午，直到傍晚的时候才离开。

季岭一直在楼下等他，见他神色平常也就知道两人聊得应该还行。

“回家。”

季岭启动着车子，他知道这个家肯定不是学校宿舍，但是——

“是我们来的那个地方还是您之前的公寓？”

习在澈忽然愣了下，随后才说：“我自己的公寓。”

“好的。”

车子开到半途，季岭忽然想到：“之前您让我调查的那个人，最近又发现了一些新的东西，需要发给您看吗？”

“不用了。”习在澈淡淡道：“人找到了就好，别的都不重要，我之前忘了让你不要再查了。”

“您就不想知道关于他的一些事情吗？毕竟您现在住在他家，多知道一些事情总是好的。”

习在澈语气平淡：“没什么好知道的，而且这段时间也只是暂住，等这个学期过了也就没必要了。”

“好的。”

回到很久都没光临过的公寓，习在澈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屋子里很干净，估计是季岭经常会让人过来打扫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