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都在讲台上开始说新学期相关事项了,车禹星才背着书包姗姗来迟,大发雷霆的班主任直接将他轰出教室罚站了一上午。那会儿张丞诚还寻思,现在的混子学生怎么都这么明目张胆了。不过没想几多会,他就又投入题海之中。毕竟别人什么样,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一向拔尖的张丞诚进入高中就当了班长,为了能在老师面前尽显好学生风范,他做事主打的就是一个刚正不阿。任何迟到早退、不按时交作业、上课被点名的同学,他都不会网开一面,统统报给了班主任。
只是这样,张丞诚在同学之间的人缘变得很差,特别是那些成绩不好又不守纪律的学生,因为老是被请家长而记恨起张丞诚。于是某天,那些人偷摸对张丞诚的自行车动了手脚,因此,放学的时候,刚走出校门没骑几步路,张丞诚的自行车就掉链子了。
专门跟在后面等着看他笑话的差生们赶紧上去挖苦他:“哎哟喂,这不是我们无所不能的班长大人吗,考试都是洒洒水,修自行车肯定也不在话下咯?”
张丞诚那个气啊,再怎么自己也不能凭空就把自行车修好,但是又不想继续被看笑话,只能蹲在那瞎忙活。
“班长,你自行车坏了?”
抬头一看,那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格外扎眼。张丞诚也不知道车禹星这货究竟是何方神圣,留着这么个发型到现在都没被学校强行制裁。想到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动作又加重了半分。
车禹星也没管他搭不搭理自己,把车停到一边,走到张丞诚身旁蹲了下来。
“干嘛?!”
张丞诚吓得音调都来了个九转十八弯,那几个罪魁祸首笑一笑也就罢了,这厮怎么还带贴脸开大的。
“我车以前经常掉链子,这个我会。”
车禹星说着,掌着车轱辘就开始鼓捣,没一会儿就把自行车修好了。
“搞定。”车禹星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来,推着自行车来回试了一下,看没有什么问题,把车还给了张丞诚,“前面再走两个路口右拐,巷子里有个修车大叔,要是下次坏了可以找他修。”
“谢谢……”张丞诚想起刚刚自己摆的那副臭脸,有点不好意思地扶了下眼镜。
后来,因为顺路,张丞诚和车禹星经常搭伙回家,渐渐地,两个人成为了很好的朋友。车禹星和他说了很多有关自己的事,张丞诚才明白,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是一件多么差劲的事。
某天,张丞诚突发奇想地问车禹星:“你有没有考虑过把头发染成黑的?”
车禹星不解,问他干嘛要这么做。
“你这个发型……太容易被人误会了。你没听见他们老说你是小流氓,混社会的吗?”
“别人说什么,你就要活成他们说的那样吗?人活在世上,自己过得开心就好。别人说什么就让他说去呗。”
一瞬间,张丞诚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人的影子。
“还是得看我们家丞诚啊,读书就是在行。”
是想成为父母心中好孩子的他。
“张丞诚同学很不错,物理和数学都是年级第一。”
是想成为老师口中尖子生的他。
“班长,我有事要先走,小组作业就拜托你了。”
是想成为同学眼里可靠班长的他。
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他,是属于张丞诚自己的。
张丞诚习惯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做数学题,习惯了包揽组员们的扫除工作,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清理卫生死角,也习惯了,把小小的自己锁在心里。
有时候,张丞诚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普通又平凡的人,不需要做任何人故事里的主角。
“你要不要吃?”
张丞诚回过神来的时候,车禹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袋饼干,伸手递到他跟前。他从里面拿出一小块塞进嘴里,接着用骨节推了推眼镜。
“是啊,开心就好。”
响起的车铃声和晚风中,张丞诚在时间的夹缝里,找到了那个小小的自己。
“好吧,他确实挺爱管闲事的。”
张丞诚自言自语着,停止了回想,接着,他敲响了办公室的大门。
“……同学们请引以为戒,不要捏造、传播不当言论,谣言止于智者。”
第二天学校的广播里,传来了杨昕等人受到留校察看处罚的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