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幸问阿部津:“丹波前辈的状态下滑了。看来你要准备上场,要不要再投几颗变化球热身?”
阿部津摇头,将小球抛起又接住:“不需要,危机很快就会解除。你就算不相信光一郎,也要相信我家优酱啊~~”
御幸抽了抽嘴角,心里嘀咕:‘你家……’
另一边,克里斯盯着丹波,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严厉:“怎么回事?刚刚的球完全失控了。”
丹波仰起头,汗水顺着下巴不断流淌,滑过脖子,消失在打底衫里。他沉默片刻,低声说道:“抱歉,刚刚是我没控制好。”
克里斯的语气依旧温和,但话里却像带着刀子:“你要是不想被换下去,接下来就得提高注意力,把最好的球投出来,不能再乱了节奏。”
丹波摘下帽子,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双手用力搓了搓脸,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我明白了,放心吧。”
克里斯又追问了一句:“这才第六局,你肩膀感觉……”
丹波认真地看着他,语气坚定:“没事,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克里斯审视了丹波的表情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刚刚你的直球和曲球质量都下降,才让濑下上垒。我接下来还是会要这两种球,你能投准吧?”
丹波郑重地点了点头,目光诚恳:“放心。”
暂停结束,克里斯转身向本垒跑去。他小口呼吸着,试图缓解身体的沉重负担。在这酷热难耐的天气里,穿戴厚厚的护具本就是一种煎熬,更何况还要在球场上来回跑动。‘光一郎的体力和耐力没有那么差,是因为天气的原因造成他体力消耗太多?希望他至少再撑两局,否则……媒体已经开始阴阳背号问题了……’他在心底默默祈祷。
一出局,一垒有人,打者是菅田的王牌纐纈。纐纈走上打击区,挥了挥手中的球棒,心中暗自盘算:‘一出局,必须想办法把濑下前辈往前推进,还不能轻易送他们一个出局。’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摆出了触击的姿势。
克里斯蹲在本垒后方,看到纐纈的姿势,眯起眼睛:‘触击?这是打算送我们出局数吗?’他迅速将手套摆在内角:‘这时候你们应该要想办法堆积垒包才对。还是刚刚的球,内角曲球,看你怎么触!’
“咻——”
“居然还投曲球?!”纐纈心中一惊,瞬间将触击的短棒换成打击的长棒,紧紧盯着球的轨迹,随后猛地挥下球棒。
“垹——”小球被扎实击中,如出膛的炮弹一般,径直飞向投手方向。
“投手强袭球!”
丹波瞪大了眼睛,此时他还没完全站稳,根本来不及躲避。
‘要解决打者!’他心一横,闭上眼睛,本能地伸出手套一拦。“嘭!”手套重重地一沉,他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传来,下意识地握紧手套。他居然抓住了那颗直奔双眼的小球,成功接杀了纐纈。
他来不及庆幸,左脚迅速为轴转身,右手快速掏出小球。汗水早已模糊了他的视线,沾在睫毛上,蚀得眼睛生疼。他努力忍耐,瞪圆眼睛,将球奋力抛向结成。
提前启动跑垒的濑下见状,匆忙急停,转身向一垒扑去。
“噗!”小球精准落入结成手套。
“出局!”
青道完成了双杀!
队友们没时间为解除危机而兴奋,他们纷纷担忧地奔向丹波。教练也站在边线处,皱眉看着场内。丹波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小跑着离场。他笑着安慰大家:“没事,球正好砸进手套里了,运气好。”
阿部津站在牛棚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忍不住嘟囔道:“投手要学会躲强袭球啊,干嘛非要勉强自己去接。”投手强袭球过于危险,一不小心就是重伤。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幸好丹波这一接,才止住菅田进攻的势头。
七局上,在敬远东的前提下,纐纈凭借着出色的发挥,稳稳地抓到了剩余的出局数,成功没让比分继续扩大。
东抓着头盔从一垒慢慢走回选手席,心里嘀咕:‘嘶——这场比赛我还有没有球打?’
到七局下,对菅田来说,接下来最大的悬念就是阿部津到底会不会上场了。
丹波站在选手席入口处,目光紧紧地盯着片冈教练:“教练,我还能继续投,状态没问题。”此时的他,刚换上的打底衫又被汗水浸湿,领口处呈现出斑驳的深色斑块。他眉头微皱,嘴角紧绷,剃短的头发被汗水黏成一撮撮的,根根支楞着,但眼神却格外坚定。
片冈教练沉吟半晌,缓缓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再投一局。但如果得点圈有人或者出现保送,我就会毫不犹豫把你换下。”
丹波眼睛一亮,立刻握拳保证:“没问题!”
阿部津原本在牛棚里静静地等待上场的信号,却看到丹波拿着手套从选手席中走出。他对御幸摊开手,笑了笑:“看来我还得再等一局。”
御幸尴尬地挠了挠头:“前辈,我得去……”
阿部津挥了挥手,语气轻松:“去吧。”
御幸穿戴着全身护具,匆匆跑上场帮丹波练投找状态。阿部津则留在场内,静静地等待着。
等到克里斯穿戴好护具,跑到本垒,两个捕手交流了一番后,御幸才回到牛棚。
阿部津递给他一瓶水,语气平静:“别急,先喘口气。我一时半会儿还上不了场,不着急练投。”
御幸怎么可能不急?中继投手最难的就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上场。有可能先发投手状态一直稳定,他一直准备,却始终没有上场的机会;也有可能先发投手突然状态崩溃,他没多长时间准备就要仓促上场,甚至还可能因为热身不足而受伤。阿部津还是下一场比赛的先发投手,他担任中继本就存在一定风险,更应该时刻做好准备。他必须帮阿部津随时调整好状态才行。可他确实口渴难耐,于是抬起水瓶,咕咚咚地喝了几大口,然后拧紧瓶盖,将水瓶放到墙根,说道:“我好了。”
阿部津上下打量了他片刻,点了点头:“好,我只投5颗球,不让肩膀冷下来就行。八局上再投几颗,估计八局下就该我上场了。”
御幸听了,嘴角一抽:“前辈——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八局下才上场呢?教练可是说,如果出现保送或者……”
“光一郎说他还能继续投。”阿部津淡定地整了整手套,“他要是个说大话却做不到的人,教练怎么会把一号背号给他?好歹信任下我们的王牌吧。”说着,他对着御幸笑了笑。
御幸看着阿部津走向投手板的身影,挠了挠头:“真是搞不懂你们之间这复杂的关系。”
七局下半,看到丹波再次走上投手丘,这一轮的第一个打者八棒不禁松了口气:“我们还有机会!”
菅田队长坂诘看到队友的表情,心底却猛地一沉:‘阿部津仅仅是在牛棚热身,就给大家带来了这么大的压力。我们在备战的时候,是不是为了更好地针对丹波,过度夸大了阿部津的实力?万一阿部津真的上场,大家还能有挥棒的自信吗?’他看了眼教练,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阿部津还没上场,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从丹波这里拿分。’可他的内心依旧忍不住思索:‘要是在落后的情况下,阿部津上场投球,我该怎么鼓舞队友的士气呢?’
由于丹波开始投的曲球比例下降,逼迫菅田开始重新针对直球挥棒,克里斯开始要更多的指叉影响打者。很快,在外角的指叉和直球的掩护下,丹波利用自己的曲球三振打者。
相比较不够专心的队友,九棒要冷静许多:‘认真看球后再挥棒……实在不行,只能用那个秘密武器了……本来打算攒到决赛用的……’
九棒眼神很好,但挥棒速度不够快。克里斯试着用之前的策略,也就是用指叉直球追加好球数,最后用曲球来解决这一打者。
可是,九棒在丹波投指叉时突然从长棒变为短棒,将球触向三垒。东和丹波同时冲向三垒边线。小球的速度很慢,坠地后沿着边线缓缓滚动。东根据打者的离垒距离和速度,判断捡球后传球也抓不到对方,就举起双手,示意丹波不要捡球,看看小球有没有可能滚出界外。可惜,最终小球停在了边线上静止不动。是界内球。打者触击安打上到一垒。
“这个触击很厉害么。”稻实的三田凉赞叹道,“停的位置真好。”
“主要是战术选择很好,青道谁也没想到他会触击,太意外了。”
一人出局,一垒有人,一个触击就能把跑者送进得点圈,更何况后面轮到菅田第四轮打线。眼看着丹波被换下的几率无限拔高,可阿部津仍旧无比淡定,半点不急着热身。御幸已经不想再浪费口水了。
克里斯皱眉:‘如果想要满足光一郎的意愿,让他投完这局,后面两个出局必须多想些办法。’
轮到菅田第四轮打线,一棒坂诘再次上场。他抓着球棒,将打击区泥土踢平:‘想办法上垒,提升队伍士气!’
‘泷川的配球还是以直球和曲球为主,配少数指叉。’他想了想,‘我们目前针对直球挥棒,曲球比例上升。不过我之前将他的曲球打出去过,他还会对我投曲球吗?’
克里斯瞥了眼打者和跑者:‘垒上跑者很少盗垒,不过从刚刚的跑垒看,他的速度不算慢,以目前的比分,他们会不会选择冒险?’
克里斯想了想,否决跑者现在就盗垒的可能,给出暗号:‘把球投低,让他打滚地球。’
坂诘选球很慎重,加上丹波尽量往低投,使得坏球比例上升,球数很快变成一好三坏。
再投一个坏球就是保送,教练就要换人了。御幸又看阿部津。阿部津把他的头拧向投手丘:“看球。别急。”
御幸撇了撇嘴。
“你觉得,光一郎他是凭什么成为王牌的?”阿部津说,“是我的退让吗?你别太看不起他啊。”
阿部津忽然笑了笑:“当然,要是他就这么被换下,我会狠狠嘲笑他,嘲笑他作为王牌,居然做得这么差劲,然后毫不犹豫把背号拿过来。”话是这么说,阿部津还是带着笑意轻松地看着球场内的一切,一点儿热身的意图都没有。
“嘭!”
“好球!”
又一次满球数,打者球数不再领先。
这时,克里斯打出暗号:‘警惕盗垒,准备牵制。’
丹波和结城都按了按帽檐。
目前的局势对丹波尤为艰难。他不能投内角球,否则克里斯不容易起身传球抓盗垒;不能投太明显的坏球,以免打者选到四坏球被保送;也不能投边缘地带的球,要避免主审的主观喜好,让好球被判坏球;更不能投太好打的球,要防止打者打出安打………
牵制两次后,确定了跑者离垒不远,克里斯打出暗号:‘曲球。投到外角低的位置。’
丹波长长呼出一口气:‘我知道了。’
看着小球直奔外角高的位置,坂诘握紧球棒:‘曲球!球会掉到哪里?’
他鼓起勇气,向前一跨,试图在球下坠之前打到球。
“忽——”
但球比他之前见到的任何一颗曲球都要犀利,球从球棒下方飞入克里斯手套。
“嘭!”
坂诘失去重心,单膝跪倒在地。
“好球!三振出局!”
‘还能投出这么犀利的曲球……’御幸像是重新认识丹波,‘明明刚刚的球都控不住了……’
两人出局,一垒有人,打者是二棒。他身后是今天表现尤为亮眼的五十岚正真,克里斯可不希望让他有机会上场。
克里斯回忆着二棒的打击特点,以及他的打击状况,琢磨接下来的投球策略:‘光一郎今天被消耗太多球数,尽量让打者打出去,依赖守备解决对手。’
跑者在一垒跳来跳去,只怕投捕注意不到他。他尽自己可能干扰投捕的注意力,为打者创造更有利的条件。
克里斯打出指叉的暗号。丹波摇了摇头:‘我的体力不够了,很难再投出高质量的球,跑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跑。既然这样,还不如用直球!正面对决!我会尽力控住的!’
丹波的勇气让克里斯勾起嘴角:‘也好,不过我们先用一颗指叉引诱对方,试探一下。’
几秒后,球数变成一坏球。跑者没有动。
克里斯打出暗号:‘第一颗球不盗垒,一坏球后盗垒的几率会下降。这样的话,我们再来一颗曲球。’
第二颗曲球的下坠依然惊人,可惜依然没有进入好球带。跑者仍然停留在一垒。
两坏球,眼看丹波球数落后,跑者彻底失去盗垒的意图,连干扰他们的动作都没了。
克里斯调整重心,横移到内角,摆好手套:‘内角直球!’
丹波看了眼跑者,将每一个动作做到极致,放松挥臂,将球投出。
“咻——”
跑者开始螃蟹步向二垒方向移动,打者集中注意力看着小球:‘好快!’错过这颗球,很可能没有直球让他打,这种情况由不得他分心,他迅速挥下球棒。
“忽——”
“垹——”
‘怎么变这么重?!’打者扔下球棒就跑,跑者奔向下个垒包。
小球直奔二垒方向。
球软弱滚向二垒,小凑向前两步轻松捡到球。他看到打者离一垒还很远,干脆直接用手套将球抛给结成。
“噗。”
“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