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蹙眉:‘阿异应该没什么事。是他不放心阿纯一个人去还是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他说他有些事要问医生,这是真话还是假话?’
————
一路上,伊佐敷想搞清楚,阿部津跟着自己去医馆,究竟是要做什么。可每次问对方,对方都假装头晕东绕西绕,就是不肯正面回答话题。
伊佐敷也不知道他是真难受还是故意耍人,有些气急,干脆不理他了。
到了林医生的医馆,准备进理疗间时,伊佐敷双手抵住阿部津,拒绝他跟进来:“你别进来!我可不想被你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阿部津故意耍无赖,顶着伊佐敷的双手就往里走:“我就要进~~~”
接受到伊佐敷抽筋一样的眼神,林医生笑着帮忙道:“阿异你就在外面等吧。你刚打完比赛,身上细菌有些多。”
“我没……”看到林医生不容拒绝的眼神,阿部津把反驳的话咽下,深深瞅了伊佐敷一眼说:“好吧。”
伊佐敷扒开门帘探出头,看着阿部津走进医馆门口的接待室,这才回过身,正色对林医生说:“医生,今天比赛完,我的肩膀一直疼,比往常疼很多。”
林医生皱眉,套上一次性医疗手套:“你坐下我看看。”
————
阿部津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林医生才重新回到接待室。
阿部津起身:“医生,阿纯呢?还没好吗?”他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过去近二十分钟了。
林医生笑着回他:“我给他扎上针了,过一会儿我去看看情况,再给他拔针。”
阿部津愣了下,然后再次看向墙上的钟表,想根据理疗时间估算伊佐敷的肩膀状况。
林医生问他:“你呢?伊佐敷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晕车,你感觉怎么样?”
“呃……”阿部津一脸无辜地抬头看天花板。
林医生失笑:“那是有别的什么事吗?需要我给你检查下哪里吗?”
“……”阿部津抿了抿唇:“……能麻烦您帮我看看肩膀吗?”
林医生脸色立刻变了。
在检查室,林医生把他的肩背腰腿都按了一遍,疑惑地问:“状态很好啊。你哪里不舒服吗?”
他刚刚以为阿部津肩膀受伤了,吓了一大跳。
“没哪里不舒服。我就是想问……”阿部津摸了摸肩,沉默了会儿才接着说:“林医生,以我目前的肩膀肌肉状态,全力投完九局对我肩膀有多大的影响?完投后,需要休息多久,才能继续投下一场?如果我今天投20颗球左右,后天先发投100球左右,会不会负荷太大导致受伤呢?”
林医生脸上浮起浅笑。这种爱惜自己身体尊重医嘱的人,最招医生喜欢了。特别是在与某些人对比之后。
林医生说:“我之前看过你的核磁片子,你的韧带状态要比所有同龄投手要好。你的抗压能力也远超一般人水准,从今年频繁的练习赛后你恢复得那么快就能看出来了。而且你一直坚持做拉伸,习惯也很好,抗风险能力要比其余人高很多。”
他夸赞了半天阿部津的身体状况,才进入正题:“你要是偶尔完投一场比赛,只要做好拉伸,问题应该不大,至多需要针灸一两次就能恢复往常状态。至于多久能投下一场……看你下一场投多少球了,要是只投二十球,隔上一两天也不太要紧,不过要还想投完九局,不想肩膀有任何风险,那就至少要等六天以上了。”
阿部津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是今天投二十球,后天投一百球,那就更不要紧了。不过投完那一百球你就需要好好做几次针灸。”林医生笑:“以青道目前的比赛强度,我觉得就算是你一个人每场比赛投6—7局,问题也不会太大。”
“这样么……”阿部津抿禁嘴角,眉头皱起,一动不动盯着虚空,不知道想些什么。
林医生忽然想起伊佐敷,怕阿部津也像他一样走到另一个极端,心底不安,打了个补丁:“就算你再厉害,该保护自己还是要保护自己。偶尔一到两次投长局数倒是不要紧,要是每天都超球数催球速那可不太妙,投手的韧带毕竟是不可再生资源。投完长局数必须充分地休息,让韧带肌肉恢复到正常水准才行。算了!你还是隔一场先发比较安全,投球数可以比现在多一些,但不能增加太多………”
阿部津沉默着听完,最后点点头:“就是说我现在离极限还很远是吗?我知道了,谢谢林医生。”他将纷杂的念头压下,软弱的思绪抛开,心中下定了决心。
然后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伊佐敷身上。
他冷不丁问林医生:“阿纯最好休息多久肩膀才能缓过来?”
林医生脱口而出:“至少一周。”话刚出口,林医生猛然醒悟自己说了什么,无语地看向阿部津:‘这小鬼居然套路我!’
“果然是这样。”阿部津脸上闪现一个冷笑:“我就说他不让我进理疗室有鬼。阿纯是不是不让您告诉我?”
“呃……”林医生被阿部津说中,有些尴尬。他一阵头大:‘这……是怎么猜到的?我这么好懂还是太过于了解伊佐敷?现在年轻人这么敏锐吗?’
“这种事情,也不是……”他没想过阿部津会发现,突然间,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谎言来应付对方。
阿部津继续问:“阿纯的身体情况,您会告诉教练吗?”
林医生放弃了。他知道自己帮不了伊佐敷,叹了一声说:“只是肩膀疲劳。他说他会告诉教练。”
阿部津讥讽地一笑。
林医生也很无奈。其实他打算等这些小孩离开,就告诉片冈关于伊佐敷的事。可要说出来,阿部津和伊佐敷会认为他和教练是一伙的,以后出现什么事,就不会再与他交流,甚至有可能为了瞒住伤病,不来这里看伤。可他要是不说,阿部津就会像现在这样,将他看成不讲医德,帮未成年人隐瞒伤病这种重要消息的不良医生。
他有些自暴自弃:“反正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直说了。他今天每球都催球速,到最后一局的最后几球时,肩膀出现不适。可能是肾上腺素掩盖了问题,他觉得可以忍受,就投到了最后。到比赛结束后,肩膀的疼痛状况与以往不一样,他才察觉可能出了问题。以刚刚按摩和扎针的情况看,他能投完最后几球,真的很了不起。不过他说,比赛到最后队伍没多余的投手,幸好他坚持下来了。”
‘没投手了?!’阿部津心中巨震:‘哪里没投手!明明我还没……明明我……阿纯知道我不想上场,所以才会这样吗?!’
想到林医生刚刚的话,他心中涌起一阵难过和自责:‘如果当时我给阿纯些支持,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林医生觉出阿部津情绪不稳,有些担心:“阿异?”
他仰头看着阿部津安慰道:“阿纯不是什么大伤,只是肌肉轻度受损,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你别太担心。”
阿部津深吸一口气:“休息一周是吗?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阿纯不想让你告诉教练您就不用说了,也不需要告诉他我知道了。”
‘这些小孩一个比一个有主意……’林医生抽了抽嘴角,没敢说自己打算等下就跟片冈打电话,只是应付着说:“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