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上的那位闻言震怒,下令彻查此事,并且禁止民间讨论。
可悠悠之口,尤其还是象征着国家命运的事情,哪是他一纸命令就能堵住的。
这“熙”正是皇帝皇甫熙的名字,再联想到这几年的苛捐杂税增多,天灾连连,百姓们很难不觉得这预言是真的。
久而久之,这传言在京中流传的愈发严重,甚至已经有人认为皇甫熙该遵从预言,让位给其他人的声音。
而且这种声音还有扩大之势。
月余,赵琼看着手中过的书信露出笑容:“看来皇甫熙是自乱阵脚了,居然要改名字。”
纪衔玉点了点头:“民间的舆论已经不在他的控制之内了。只不过,因鬼神之说而改名的皇帝,古今应该也就他一人了。”
京城的皇甫熙眼看着要压制不住民间的流言,并且已经月内已经有几个地方的农民进行了小规模的起义,虽说不会动摇朝廷根基,但这失态眼看着就要失控。
他总不能真的把皇位让出去,只得昭告天下说自己择日将举行祭天仪式,在仪式上为自己改名。
只能称得上是不成办法的办法。
傅云野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在椅子上笑的前仰后:“这皇帝当的也太丢人了。”
林清山:“属下恭喜侯爷和夫人计划成功。”
没错,甚至不能成为得偿所愿,而是超出了赵琼的预料,她也没想到一个流言就能影响皇帝做出这么大的动作。
可见民间对与朝廷和皇甫熙早有不满,说实在的,若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自然不会有人信这则预言吗。
归根结底,预言只是一个引子,真正的原因还是朝廷无能,众生皆苦。
林清山:“依属下看,待皇帝改完名号,届时我们就放出第二则预言,昭示着侯爷才是救世之人。”
纪衔玉点点头,的确是个为自己铺路的好时机。
——
晚上,赵琼坐在梳妆镜前,纪衔玉站在她的身后为她绞着头发。
她穿着白色丝绸寝衣,腹部高高隆起。虽然还在还未出生,但她身上已经有了为人母的柔和。
赵琼:“夫君,临城怎么样了?”
纪衔玉:“快到了关键时候了。”
赵琼:“那你是不是也该出发了。”
纪衔玉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没事,再等等。”
纪衔玉虽未南征,但是临城作为关键的要处,纪衔玉已经谋划许久,意欲将其收进囊中。眼下已经到了战争的关键之处,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前去。
纪衔玉:“我相信肖离风。”
赵琼笑着转过身,她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和孩子。
两人的孩子还有月余就要出生了,大夫说或许还有可能会早些。孩子出生之后,大夫便要为她施针了,此事关系到赵琼的性命,纪衔玉实在是难以安心。
所以临城一战,他并不打算前去。
“可是夫君,你身为主帅收服城池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到场呢?你去吧,好不好。若是按照大夫说的预产期,你是可以赶回来的。”
赵琼的眼神极尽温柔。
纪衔玉:“可是珍珍……”
“真的没事,我相信孩子也会乖乖的。”她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之上,然后又轻声道:“福安,你说是不是呀。”
也不知是不是孩子真的听懂了两人的谈话,竟然真的踢了踢赵琼的肚子。
赵琼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夫君,你看,他在回应你呢。”
纪衔玉看着这样的赵琼,心底一阵柔软,声音也放轻了不少:“好,你福安在家中乖乖等着我。”
赵琼嘴上催着他去,可真到了离别那一日,却忍不住落下泪来。
纪衔玉出发的时候,天还黑着。他说着让赵琼不要起来,但她怎么可能不送他一程。
赵琼亲手为他穿上盔甲,眼眶中的泪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纪衔玉用手拭去她面上的泪水,“别哭,在你生产之前,我一定平安归来。”
话落,他在赵琼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赵琼笑着点头,接过宝珠手里的灯笼,陪他一起走出门去。
从两人的房门到府外,平日里觉得遥远的一段路眼下却觉得短的厉害,赵琼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难受,于是强忍着泪水,看他上了马。
他在马上,她在门前,两人四目相对。
一切情谊尽在眼神中,不必多说。
“等我回来。”
纪衔玉鼻头一酸,别过脸。
扬起马鞭,同队伍一起出发。
赵琼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宝珠担心她的身体,于是道:“夫人,我们回去吧。”
赵琼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