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婵音发觉冬棋最近有些怪怪的,会时不时地发呆走神,喊她也经常听不见,多喊几遍还会把她吓着。
凤婵音问她,她又说没事。
小琴还调侃她,说她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在思念情郎,冬棋也只淡淡地说了一声没有的事。
这就更反常了,按她以往的性子,听到小琴这样的调侃,该是跳起来去撕小琴的嘴才对。
虽然看出了冬棋不太对劲,但凤婵音不是个专横的主子,冬棋不愿意说,她也就没多问,谁还没点自己的心事呢?
她自己也不是每件事都和冬棋说的,当初,她派人去青阳府的事情,冬棋至今都不知道。
除了城东医馆的掌柜之外,这世上再无人知晓那件事情,那是一个,会永远埋藏在她心里的秘密。
她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冬棋自然也可以有。
她虽然也好奇冬棋这小丫头有了什么秘密,但也仅仅只是好奇而已,冬棋不想说,她就不会去打探。
一个月后,凤婵音还是知道了冬棋的秘密——这丫头,居然背着她跟人私会!
事情是小琴发现的,小琴和冬棋住得近,一天夜里,小琴亲眼看见冬棋偷偷地溜出院子,溜出后宅,直往东边的花园里而去。
原先,小琴本没有多想,她只悄悄地跟在了冬棋后面,想吓一吓她,谁知,这一跟,却跟出了后宅范围,小琴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一路上都没什么人,她跟着冬棋一直到了姚府西边的花园,眼睁睁看着冬棋和一个男子站在凉亭底下说话。
天色昏暗,距离太远,小琴看不清那男子的模样,也听不到他们二人在说什么,只看到那男子牵起冬棋的手,似是往她手上戴了什么东西。
小琴震惊极了,原来还真被她的无心之言给说中了,冬棋真的有了一个情郎!
本来这是冬棋的私事,小琴觉得自己不该多管的,以冬棋在凤婵音心中的地位,不管冬棋的情郎是谁,只要是冬棋真心喜欢的,凤婵音一定会成全她。
所以,一开始,小琴对那夜的事只字未提,可几天过去,小琴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她也能看出来,那名男子的着装和仪态不像是一个小厮,倒像是这府里的主子,身形也有些莫名的熟悉。
这府里年轻的男主子可不多,就三个,最有可能和冬棋搭上的……
小琴心里一惊,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她辗转难眠了几个晚上,终是抵不过心里的煎熬,冒着得罪冬棋的风险,把事情告诉了凤婵音。
凤婵音一听就知道事有蹊跷,大晚上的,男女私会就算了,从清石院到西边花园竟一路畅通,没碰上一个巡逻的人,这分明是有人提前做了安排,遣散了守门的和值夜巡逻的。
在府里,能做到这事的人,只有可能是主子,不可能是家丁小厮,就是管事也做不到。
年轻男子,姚家主子,能驱策半个姚府的奴仆……
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可不多。
与冬棋见面的那个人是谁,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为什么?
凤婵音有些想不通。
最近有什么事情是被她忽略了的?
她冥思苦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凤婵音没有急着去拆穿冬棋,她叫小琴不要声张,继续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让荆兰看着冬棋。
“她夜里再出去,你就跟着她。”凤婵音吩咐荆兰道,“但不要打草惊蛇,只需要保护好她,别让她受到伤害即可。”
荆兰惊讶道:“只如此而已吗?”
小琴也不忿道:“姑娘,她可是……”
“按我说的做就是。”凤婵音打断道,“这事我自有主张。”
小琴替凤婵音感到不值,也有一些伤心,因为冬棋是和凤婵音一起长大的,所以她们这些人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冬棋,冬棋明明做错了事情,可她们却连说都不能说一句。
凤婵音一直等着冬棋自己来和她说这件事情,这一等,就又等了一个月。
冬棋不是一个人来的,她和凤婵音说了没几句话,久未踏足清石院的姚朗之竟也来了。
冬棋一看到他,就激动和凤婵音告状道:“姑娘,这个人已经不能再合作了,他不仅没有了合作的诚心,他还想害你!”
姚朗之看着这变脸如翻书的丫头,只觉不好。
这丫头,竟是一直在同他做戏!
是他大意了。
他以为冬棋上了他的套,没想到,是他上了冬棋的套。
“他给我许了无数的好处,还说要纳我做二房,和你姐妹相称!”冬棋愤愤道,“但这些都是假的,他最终的目的,就是想打听姑娘从前的事情,他以为姑娘心中有一个意中人。”
“这个人太无耻了!姑娘,我们快把和离书甩到他脸上,然后回家去!”
此时,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凤婵音和姚朗之心绪复杂,一时都没说话,冬棋的话音嘹亮清脆,震得人耳膜鼓荡。
姚朗之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他不得不承认,是他小看了冬棋和凤婵音之间的感情,他没想到冬棋居然能经受住诱惑,不背叛凤婵音。
他许给她的好处,可是这世上所有的丫鬟都梦寐以求的,她竟也能毫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