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恕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族长,那小妖现在何处?”
言蘅猜到白恕或许是想望闻问切一番再给出治疗方案,可农家不仅有猫耳女孩,还有秦启。而秦启手中有翟扇,白恕是不可能瞒天过海的。
“我不能带你去。你可有什么办法,即便你不去,我也能用这个办法救醒她?”
白恕皱着眉头思索起来,言蘅看着日头已经快到正中了,此番出门耗费了不少时间,等会回去还得想个借口搪塞秦启。
不一会白恕忽然想到了什么:“族长,那小妖想必是因为伤势过重才游离于生死之间。我这有株稀世珍草,你将此物熬汤喂给它,救它性命想必不成问题。我再开张方子,喝上半个月的药便能慢慢恢复了。”
言蘅神情一变,刚想说什么,却被白恕预料到,开口打断她:“族长不必多说,草药本就是用来救人性命的,给谁用都是一样。我一个老头子,身上留那么多珍草做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白恕笑着抬手一变,一株碧绿色的,形似兰花的草药便出现在他手中。言蘅没再多说,接过他手中的草药,等他写了方子,将两样东西收好。
“既已交代好了,你快些走吧。免得那些人追你而来。”言蘅对白恕说。
白恕临行前忽然想起什么:“族长,过两日便是十五了,你的身体……”
言蘅勾着唇角,却不见任何笑意:“每个月都会有十五,躲不掉的。我会小心,不会让人知道。”
白恕点点头,说不出任何话,他行医无数,却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在言蘅的催促下,他踏上了前往纶城的路。
言蘅回到农家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院子里的大黄还不熟悉她,对着她使劲叫唤。大娘闻声走到屋外,吼了大黄两声,大黄才停住了狂吠。
进到屋里,秦启坐在桌边,正和大娘一起吃着饭。
“怎么这么久?遇到麻烦了吗?”秦启没有明说,怕大娘误会。
言蘅摇摇头,将珍草和方子拿出来,全部放在一边的柜子上:“妹妹一直不醒,我找到医师开了方子,还求得一株珍草,等熬了汤喂给她,定能让她苏醒。”
秦启盯着言蘅的眼睛,她谎话连篇,根本不怵。他似乎察觉到言蘅的假话,却没说什么,垂眸,继续吃饭。
言蘅倒是讶异,总觉得秦启对她有所怀疑,反倒惴惴不安起来。
席间言蘅跟两人描述了巽城今日的状况。大娘虽说并未住在城中,但一个月中也会去上几次,她跟二人说自打三十多年前搏击场开到巽城后,巽城的官府渐渐不再管事,名义上巽城由中州皇城直隶管辖,实际上这里已经被搏击场控制了。
搏击场的人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可他们掌控了巽城的官府力量和资源,没有人能反抗他们。那些能逃的人渐渐逃出巽城,留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被现实裹挟的人。
几人都没再说话,每个人都各有心思,沉默着吃完饭。
饭后,言蘅将白恕给的珍草用瓦罐熬了汤,费力地喂进了猫耳女孩的口中。白天从药铺里拿了不少药,秦启喝上三五日没问题,但之后的药还得再想办法。
“秦启,等你伤好了,你要去哪里?”晚上二人躺在床上,言蘅看着天花板,一根根数着房梁的数量,不知在想什么。
秦启侧目看向她,言蘅的眼神很明亮,却似乎有些忧伤。他明明是准备回到妖人屠的,却莫名没有开口说出。
言蘅没有等到秦启的答案,可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二人都没有再说话,睡了过去。
夜深,秦启睁开双眼,只觉得身上似乎有些重。他轻轻蹙眉,掀开一半被子,看到被子里的情形时,他的眉头抖动起来。
秦启闭眼,须臾之后再睁眼,咬着牙轻轻地将搭在他肚子上的那条腿给慢慢挪开。他扭头看向旁边,言蘅睡得跟死猪一样,嘴角还拖着一条清清的涎液。
他气得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隐忍着没有把言蘅一拳打醒。秦启坐起身,黑着脸盯着言蘅,心里升起了一丝疑惑。言蘅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她许多时候古灵精怪,口若悬河。还有些时候,她却异常冷静,不苟言笑。
一个人,性格会如此多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