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稍微放松下来,言蘅猛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道气流,她一把推开未曾发觉不对的老七,一柄长剑贴着二人的脸划了出去,速度之快,剑风在言蘅脸上撕裂一道伤口。
二人看向身后,那个大高个男人正冷冷地看着他们。“他是妖。”言蘅立马察觉到对方的身份。
“姐,他是妖的话,为什么要害我们?我们不是同类吗,他为什么要帮人族?”
老七显然并不清楚人与妖并非完全对立,即便都是妖,对方也不会帮他们。言蘅已经感觉到对方的杀意,他能这么快追上二人,再这样下去,他们都会被杀死。
“我们分开跑,安全之后我会去临时据点找你们。”言蘅低声朝身边的老七说,老七答应,她大喊一声:“跑!”
随后二人分别朝左右两个方向跑去,城外不远是一大片林子,言蘅跑进黑暗中,藏进大片草丛里。她清晰地听到追捕者朝她的方向来,因为没看到人,开始在四周搜寻。
言蘅暗骂一声,这次的逃跑计划运行了五年,才碰到的机会,如果输了,她绝无机会再活。她屏住呼吸,慢慢往远离追捕者的方向爬去。只是才爬了三五米远,好像前方也传来了脚步声。
言蘅冷汗直冒,难道天要绝她?
就在她焦虑万分时,身后气场陡然变化,言蘅靠着多年生死徘徊下养成的敏锐洞察力,猛然往前一跃,一柄长剑正扎进先前她躲藏的地方。若她稍微犹豫一秒,当下定然已经被长剑贯穿身体而死。
言蘅匆忙便要爬起来,眼前却出现一双灰履。
她心下一紧,颤抖着抬头看去,却发现对方并不是搏击场的守卫。眼前之人身着月白色衣裳,银灰色的头发之下他的半张脸都被墨黑色面具遮挡住。
不论对方是谁,她都不能死在这。言蘅快速爬起身,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强劲的拳风。须臾之间,身边的男人把她往后一拽,言蘅转身时只见银发男人左手抬起转动之间,一道水流化成数根白色长针,射向追捕者。
其速度之快,令追捕者根本不及抵挡,便被长针扎进双臂双腿等身上各处,同时弹飞了出去。
追捕者倒在地上,虽妄图站起来,却连动弹半分都做不到。银发男人不再理会,转身离开。
言蘅摸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对方显然救了她,她跟了上去:“兄台,多谢相救。”
长恨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往前走着。言蘅大难不死的庆幸之感稍稍退去,盯着眼前的男人:“兄台这么晚是要去哪里?半夜行路?”
长恨愣了一下,语气冰冷:“我方才救了你。”言蘅听得出他对自己越过界限的行为感到不满。
对方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只是她现在一人实在难以抵挡追兵,若有人在前方拦截,她定然逃脱不掉。
此人稍一动作,搏击场豢养的妖族追捕者竟当场倒下,可见其法力之强,言蘅只能厚着脸皮开口求助。
“我怎会对救命恩人不知感恩,反咬一口呢。只是兄台,方才既已相救,不如好人做到底,送我去跟我的朋友汇合。”
长恨冷哼一声,似乎是在嘲笑言蘅的得寸进尺。就在他并不理会,正要继续往前走时,言蘅伸出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双手捏得死死的,语气也不再轻松。
“求你。我决不能再被抓回去了。”
长恨微微蹙眉,侧目,顺着言蘅的脸看下去。
面前之人灰头土脸,头发杂乱地纠缠在一起,似乎很久没有洗过脸了,方才逃跑过程中脸上还被划出一道伤口,被她胡乱擦去血液,在脸上留下淡红色的血痕。
她的身上说是穿着破烂的衣服,其实也不过是几块破布挂在瘦弱得像是枯槁老人般的身体上。
在没有遮挡的灰色手臂上,鲜血已经干涸,血迹之下,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牙印,似乎布满了她的整条手臂。
长恨双目一紧,有些颤抖着嗓音开口:“你是血奴?”
做了那么久的血奴,她连苦笑都笑不出来,想到多年的颠沛流离,只觉得心中酸涩感密密麻麻地延伸到身体各处,她长叹一口气回答:“是啊,我做了,十年的血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