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结下来就是,简知意入学那个择优班基本已经板上钉钉。
那游祈年怎么办呢?
游祈年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少年人总是考虑不到什么以后。
在择优班通知发下来前,她哪怕知道两人去路不同,但似乎脑子里从来没有两人要分开的实感——就如同小升初那样,小孩子总是不是很能理解分离意味着什么,于是根本不会恐惧分离。
更何况,两人都还是小孩子,出路已经被各自的父母决定好,也没有太多的选择留给她们,她们能做的也就是珍惜这三年的朝夕相处。
偏偏这个择优班的出现给了她全新的选择。
似乎是上天眷顾,给了她们再次同行的路线。
同时很残酷地让本来毫无想法的游祈年抓到了一丝不甘心。
通知下来的那天简知意看了手中那张印的花里胡哨很不正经的宣传单很久,忽然探头来问她:“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游祈年从自己的简笔画中抬头,满脸迷茫。
“这个,我们学校前一百名都能去考试,你想去吗?”
“不要啊,好麻烦啊,你怎么这么爱研究这些?”游祈年看都不看,兴致勃勃地给简知意看自己画的画,“你看这个像不像你。”
画的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胖猫,正挂在吊床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简知意嫌弃地怒了努嘴:“我哪有那么胖。”
“明明意思是你可爱。”游祈年瘪了瘪嘴,把画给她一推,“爱要不要,帮我上色。”
“都说上色了还问我要不要,”简知意敲敲桌面,纡尊降贵,“放这,有空我凃。”
然后她又甩了甩手里的宣传单,丝滑地将话题拽了回来:“所以你想不想考?我觉得我家里人会让我去考,如果你也考上,我们就能去同一个高中了。”
游祈年“啊?”了一声。
显然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概念。
简知意也“啊?”了一声。
显然也很震撼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概念。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下,游祈年接过那张宣传单,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留简知意托着腮盯着那张小猫有点怀疑人生:“你没想过和我去同一个高中吗?”
游祈年盯着那些繁琐的要求眉头紧皱,坦坦荡荡:“没有啊。”
啊哦。
她猛地抬头看简知意脸色,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慌忙找补:“哎呀我不是没有,我这不是觉得没有可能吗。”
简知意微笑,不搭腔。
游祈年慌忙讨好地去晃她的手:“你别这样嘛,你这样看我我会觉得我脑子很不好耶。”
简知意冷笑:“看起来好不了了。”
她深吸几口气,转过头看了窗外几分钟,疑似通过在心里骂人把自己哄好了,又转过头白了游祈年一眼:“所以你想考吗?”
游祈年苦瓜脸:“我觉得我考不上。”
“我可以教你。”
简知意说教就教,一补习就是两个月,其中尽心尽力,严苛至极,游祈年被压得很是头悬梁锥刺股了一把,看得不常回家的游女士都惊叹这同桌得是游祈年上辈子打了十年灯笼才为这辈子求来的好缘分。
思及至此,游祈年简直无法承担自己没考上的后果。
简知意听完她倒苦水,颇为不解地歪头看她:“所以你是怕没考上我骂你吗?”
游祈年摇头。
“那是怕我嫌弃你?”
游祈年继续摇头。
简知意这下真的有点惊讶了,隔着火锅袅袅的烟气试图看清对面的瘦弱小孩:“那是为什么?”
游祈年入学早,发育晚,明明已经是初三了,简知意都已经有点抽条发育的痕迹了,游祈年看身形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孩。
简知意拿起一边的酸梅汤抿了一口,忽然没头没尾地想。
游祈年要是真的是自己的妹妹就好了。
她看起来太可怜了,好像一离开自己就会被欺负哭。
烟气对面,这个常年笑得没心没肺疑似没有什么脑子的小孩沉默了一会,不停地拧着自己的衣角,拧到自己眼圈都有点泛红了,才小声开口——
“我只是不太想和你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