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夕?”
许翊辰拽住安夕。
月亮在他身后升起,清冷干净,安夕看了一眼不敢再多看,盯着路边尚未完工的绿化带,泥土被小袋小袋的分装起来,青翠的小树苗从塑封袋中冒出头,在风中摇摇晃晃,也在贪婪一抹月晖。
“许翊辰,你应该在星光璀璨的盛典,不应该在这个荒芜的郊外,这里属于我,不属于你。无论今晚发生什么,其实这才是属于我的人生剧本,过去的两年,我好像做了一场梦,有了不属于自己的心动,如今梦醒了,我应该拿好自己的剧本,踏踏实实的走下去,这样才对。”
“你在说什么?”
“刘兆兴是爸妈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他有一句话说的对,我俩要是成了,所有人都高兴。”
“你在胡说什么?那个骗子?你要和他在一起?安夕你现在清醒吗?”
“我很清醒,就算不是和他在一起,爸妈还会继续安排我相亲,找一个差不多的人,结婚生孩子,将小时候的生活重复一遍,然后成为父母的模样。”
许翊辰越听越急,“你在说什么?怎么突然要相亲结婚了,Jessy不是说你请假一周回家散散心吗,你不想回去工作了吗?”
安夕的眼里更暗淡了,“工作?有时候我很怀疑我继续工作的意义,是为了引起众人的怒火吗?坚持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安夕转身继续往前走,手腕却被许翊辰死死扣住。
夜里转凉了,冷冽的空气越过巍峨高山,一路风雨兼程潜入小城,侵入肺腑,许翊辰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似乎也沾染了一份苍凉。
“最近我一直在想,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总是自私地想让你坚持,却从未问过你是否真的喜欢这条路。那天你从人群中逃走,我意识到你已经承受了太多,如果有一天你想换一条路,去做你真正喜欢的事,我一定支持你。可是,不是现在这样自暴自弃,安夕,你不能放弃自己!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我怎么想重要吗?”
安夕推开许翊辰,继续往前走,影子分开了,斑驳路面上似乎能看到冷空气流动的倒影。
“当然重要,可以说这是最重要的!”
影子追上,重叠,交融再一次成了浓重的黑色,似乎在宣誓某种决心。
“不,不重要。”
安夕后退,将影子拉开,冷静的说道。
“做演员,是给观众一个投射美好愿景的躯体。而我,我从一开始就染上了污点,星光璀璨中我是一个披红挂绿的小丑,什么美啊追求啊,早就与我无关了。死皮赖脸的坚持难道不屈辱吗?而做为女儿,女人,只要履行好责任,不出格,不让父母丢脸,不给另一半带来麻烦,安安静静奉献一生就足够了。安夕是谁?安夕怎么想?到底有什么重要?”
“重要!”
许翊辰靠近,眼里的星辰似乎走过更长的道路,坚定地照耀着安夕,“把安夕还给安夕,才是安夕的职责。”
郊区的路空旷,偶尔一辆车驶过,车速极快,轰鸣声从身旁炸开,许翊辰下意识将安夕拉到怀里,两人的心跳都很快。
“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紧张时如果恰巧遇到一个人,会错将心跳加速的原因归因于对方,从而产生错误的情愫。”安夕问到。
“吊桥效应。”
一片不知来自多远处的银杏落叶飘落在脚边,安夕拾起,有些释然又掺着点难受,树叶在手中转动,身后的人又说道。
“只是误会也有可能是借口。”
手里的动作僵硬住,安夕紧紧捏住落叶,许翊辰凑过来却轻轻松松抽走了,安夕慌张地换个话题:“你的家人呢,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许翊辰垂眸看着落叶,指尖的转动越来越犹豫,“我......关于家人的记忆已经很久远了,其实我不太懂这其中的羁绊。”
安夕闻声转头,许翊辰被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多年练舞反应很快,眼里的惊吓还未散去,脚下已经收了步伐,避免撞了上去。
安夕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太过突然,有些尴尬地走到许翊辰身边并排走着,“许翊辰,你的家人?”
“很早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