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忻州作为摄政王执政后,朝堂上下井然有序,一切都安排的恰到好处。
在林深致回朝复命后不久,朝中便传出了重翻当年王丞相旧案之事的消息,只因林深致继任廷尉之后,新官上任三把火,他重整卷宗,翻出其中疑点重重案件,其中便有当时影响巨大的王丞相一案。
林深致当朝提出王丞相一案存在的诸多疑点,并罗列出不少证据,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请沈忻州下令重审此案。
当年王丞相一案牵扯众多,更有几位高官参与其中,于是便有人站出来反对,其中便有当朝丞相江复,当除了这寥寥几人,其他有关之人皆是缄口不言,当年与该案有关的几位高官,有几人更是神色惶恐地附议赞成。
林深致原本是江丞的门客,更是由江丞一手推举出来的,如今他提议重翻当初江丞带头促成的重大旧案,并且罗列出的证据皆是对江丞不利,自然引来不少非议,但他如今地位不同凡响,更深得当今摄政王器重,如今皇上病重未醒,谁又敢说他什么?
林深致此举并未冲动行事,他早与沈忻州达成共识,与朝中许多官员都有过谈话,或威胁或诱惑,拉拢其中几位官员,保证若是配合,便能让他们从中脱身,前有林深致力推,后有手握把柄的沈忻州威胁,朝堂里不管情愿的不情愿的皆是赞成。
除此之外,朝中高太妃的几位旧部以及与林深致交好的官员,则纷纷站出来力推此事。
王丞相一案翻案之事乃大势所趋,无人可阻挡。
一切都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无数证据与证人被找了出来,所有翻出来的实情都彰显着当初的王丞相意图谋反一事乃是有人栽赃陷害,当年的王丞蒙受了天大的冤屈,而当今的江丞则是此事的始作俑者。
不仅如此,林深致还找出不少证据证实江丞结党营私、收受贿赂,行不公之事,诸此种种、罄竹难书!
谁都没有想到,曾经极力提拔的江丞最终却落在了自己十分器重的林深致手上。
我听闻这些事时,心中深埋许久的委屈与痛苦尽数倾泻而出,靠在软榻上默默流泪,身躯颤抖不已。
当年丞相府被抄之事已经过去多久,我已记不得了,只知道每当梦中看到父亲临终前望着我时那双不舍又担忧的眼眸,我便心如刀割。
如今风水轮流转,报应不爽,我王家冤屈被平,而江复也会遭到应得的报应。
如果父亲在天有灵,看到此情此景,应当也会高兴的吧?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我哭得十分哀恸,以至于呼吸不上,咳嗽不止,脸色苍白了几分,腹中也传来丝丝痛意,我不由得捂住微微隆起的腹部。
“王妃!”身后的春柳察觉到不对劲,急着上前,见我明显不适便脸色一变,赶忙转身道:“我去叫太医!”
“站住!”
我拉住她的手,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冲她笑道:“方才只是肚子里的孩子踢了我,现在没事了。”
这自然是我骗她的,我的腹痛早有征兆,只是我一直瞒了下来。
“这…”
春柳神色迟疑,先前也有那么几次我出现腹痛的情况,但每次我面色镇定、表示并无大碍,但很显然,事实并非是我所说的那样,她心中生出浓重的担忧,“前几次太医来时都说,王妃您胎象不稳,并让您多多消息,并又开了好些药来,怎么可能会没事?”
“我自己的情况我自是清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便身子弱,此次怀孕自会有诸多不适,实属正常,更何况哪有妇人怀孕是轻轻松松的,你太杞人忧天了!”我叹了口气,装出严厉的样子劝她道。
“可…!”
春柳哪里说得过我,迟疑着也便罢了,道:“那好歹要告诉王爷才是啊!可您每次不适您让我瞒着王爷。”
“王爷日理万机,如今更是关键时候,怎么好用这些小事打扰他?”
我摇摇头,不以为然。
如今是非常时候,沈忻州主持大局,不可因我的事分心,并且我也不希望他知晓太多我如今的身体情况,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还需再等等。
想来很快,我所期待的那场暴风雨便要来了。
……
针对昔年王丞相府的旧案翻案一事,已然接近尾声,真相终于水落石出,几名名牵连其中的官员已被抓入狱,王丞相一家当初被冤一事的始末也张榜在外,传遍大街小巷。
我这几日始终情绪反复,但听闻我父冤屈终于洗清一事无法抑制激荡的心情,一个人在深夜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