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众人皆惊。
紧接着,盯着府中人惊愕的目光,沈忻州摆了摆手,命人道:“东西都搬上来吧。”
随着他一声令下,他带过来的下人不知是抬了什么东西上来,一箱接着一箱,最后搬完数了数,竟是有三十箱!
“这是一部分聘礼,剩下还有六十九箱,之后再命人抬过来。”沈忻州波澜不惊地说道。
春柳等人在一旁都看傻眼了。
听沈忻州的意思,聘礼共九十九箱,取长长久久之意,没想到他竟是来真的!
我没想到沈忻州做事竟还是如此雷厉风行,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他居然要娶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正要开口婉拒,沈忻州却一句话把路给堵死了。
“皇上不日便会下旨赐婚,你我二人自当名正言顺,郡主大可不必担心!”
我登时愣在原地。
沈忻州向来冷漠无情,说完这些便打算转身离开。
“站住!”我自问还没受过这种侮辱,神色微怒。
沈忻州没有想到我如此大胆,竟敢阻拦他,微微挑眉,“郡主还有何事?”
“敢问王爷,这是圣上的意思,还是王爷自己的意思?”我言语冷静,凝视着面前男子的眼睛。
沈忻州不言。
事已至此,我大概已经明白,昨夜里沈景川与沈忻州谈判的结果怕便是双方各退一步,沈景川不再追究劫狱的事,沈忻州则是要与一名女子成亲,以此来断了容嫔或是他自己的心思。
很显然,沈忻州选中的人则是我,至于为什么是他来选,自然是因为先前沈景川曾有意将我许配给高佑,若此刻反悔,岂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选中我的人必然便是沈忻州。
沈忻州认为我是结束他与沈景川这场闹剧最好的牺牲者,他并不关心我的想法,当然他也有资格不关心。
“是圣上的意思如何,是本王的意思又如何?”
沈忻州语气淡淡,言语之中隐见不屑之意,他似乎认为那并不重要,因为不管答案如何,我都不可能抗旨不遵,但即便不屑,他俊极了的脸上却是依旧平静自若,就连一丝嘲笑都不曾看到。
他从来都不爱笑,这我一直都知道,他的话让我明白,他与沈景川的这场交易之中,我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这种深深的无力令我不由得想起那时相府危机,而我不得踏出宫门一步、见不了父亲一面的那种绝望之感。
我仰面长叹,脸上尽是嘲讽之色,脚下踉跄,险些未能站稳。
终于,我还是恢复了冷静,直面神色淡漠的沈忻州。
“王爷…不如你我二人留下来单独谈一谈?”
沈忻州微微眯眼,狭长的凤目就那样盯着我,似是想要看看我想耍什么花招,便应了下来,一下子就将在场的其他人遣散下去。
“郡主请说。”
“我的心上人是军营中的夏侯将军,我此生非他不嫁,还请王爷成全。”我向他行了一礼,态度格外诚恳。
该说不说,沈景川有意将我许给高佑的恶心作为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新思路,若是我选择与高佑不对付的另一位将军夏侯澜成婚,岂非正中其下怀?
听闻夏侯澜为人正直,颇擅军法,但却一直备受打压,所欠缺的不过是一个机会,若我与他成婚,说服他投奔沈忻州麾下,如此一来,对沈忻州而言可谓是如虎添翼。
沈忻州不知我心中所想,听到我说出那样的话,也不禁有些意外,皱了皱眉,“…听闻郡主喜欢长相英俊的男子,如此看来,似乎传闻有假啊。”
我心上一跳。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虽然并未亲眼见过夏侯澜,但听闻他虽然生得高大威猛,长相却是令人一眼难尽,至少并不讨寻常女子喜欢,我起初并未联想到这一点,毕竟我并非是以貌取人之人,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但如今看来,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先前广招男宠进宫的事传遍京城,若是此时反驳说什么人的内在比外表重要,实在是太过荒诞了些。
沈忻州见我沉默不言,便猜到了我方才所言的心上人之说不过是一个借口,冷笑出声。
“既然如此,郡主意下如何了?”
我双手紧握,心情无法平静。
在我认识的人之中,沈忻州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最倔也是最霸道的人,他决定了的事向来很难改变,一如当年坦言不会争夺皇位一样,如今他就连聘礼都是擅自送过来了,想必我的意见如何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也不会对他做出的决定有任何影响。
而如今,他不会退让半步,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只能答应。
此时的沈忻州虽然面色冷静,不言不语,但莫名的,我似乎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某种意味:莫要不识好歹。
我无能为力,最终也只能深吸一口气。
“我明白了……恭送王爷。”